晨光洒在云岚宗的山道上，林缝系紧行囊的最后一个扣结，抬头望向北方连绵的雪山。林小婉正蹲在药圃边，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株雪见草移入玉盒。这草药最怕颠簸，她轻声对身旁的林清璇说，但北域苦寒，多备些总没错。
放心，我特制了保温符。林清璇将一张泛着暖光的符纸贴在玉盒上，转头看见冷无痕正望着北方的天空出神。这位平素冷峻的剑客，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近乡情怯的波动。
想起往事？林缝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壶刚温好的酒。
冷无痕接过酒壶，指尖在壶身上轻轻摩挲：三年前追查一伙邪修时到过北域，那里的雪......他顿了顿，能埋掉一个成年男子的膝盖。
启程时已是午后。七人沿着结冰的河床北行，越往北走，景致越发荒凉。路过的村庄大多十室九空，偶尔遇见几个留守的老人，都裹着厚厚的兽皮，在冰天雪地里艰难求生。
三日后，他们抵达第一个北域小镇雪爪镇。镇子建在雪山环抱的谷地中，木屋的屋檐下挂着一尺长的冰棱。正值傍晚，镇中央的市集却异常热闹。
新鲜的冰湖鱼！一个满脸冻疮的汉子在摊前吆喝，铁桶里的鱼刚捞出就冻成了冰棍。
林小婉好奇地凑近，却被鱼腥味熏得后退一步。卖鱼汉子咧嘴一笑：小姑娘是南边来的吧？这鱼得用雪水泡开了炖，鲜着呢！
市集另一头，几个猎户正在交易兽皮。林傲拿起一张雪狼皮掂量，老猎户眯着眼说：客官好眼光，这是前日在黑风岭打的，保暖效果最好。
冷无痕用当地话与猎户交谈几句，回来时面色凝重：猎户说，最近北边不太平。常有商队在葬雪渊附近失踪，还有人传言在暴风雪中看见。
夜幕降临时，七人住进镇里唯一的客栈雪驼栈。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一边给他们盛热腾腾的肉汤，一边絮叨：几位客官往北去可得小心，霜华城那边......她压低声音，闹鬼了。
林缝与冷无痕对视一眼，放下汤碗：老板娘详细说说？
唉，说是每到月圆之夜，城里就会传来凄厉的哭声。老板娘搓着围裙，上月有个商队不信邪，非要夜里赶路，结果......她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门外。
夜深后，林缝难以入眠，推开客栈的窗户。北域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如练横贯天际。他突然看见冷无痕独自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北方最亮的那颗星。
指引星冷无痕轻声说，北域的旅人都靠它认路。但最近......他指向星星周围若有若无的红晕，星象有异，不是好兆头。
次日启程时，镇民们用担忧的目光送他们离开。越往北，道路越难行。有时不得不下马徒步，在齐膝的深雪中艰难前行。林小婉的脸冻得通红，却坚持自己走路：我可是医师，不能拖大家后腿。
第五日正午，他们终于望见霜华城的轮廓。城墙高耸，全用巨大的冰块砌成，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但令人不安的是，城墙上密密麻麻地插着黑色旗帜，旗上绣着诡异的冰晶图案。
冰魔教的标记。冷无痕握紧剑柄，三年前他们只是个小教派，如今竟敢占据城池？
进城时，守城士兵的检查格外严格。一个满脸疤痕的守卫仔细翻看他们的行囊，看到药草时冷哼一声：南方人就是娇气。
霜华城内比想象中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但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路人行色匆匆，很少有人交谈。偶尔有马车经过，拉车的竟是通体雪白的麋鹿。
这是北域特产的。冷无痕解释，耐寒，但性子极烈，能驯服的人不多。
他们在城西找了家客栈住下。晚饭时，邻桌几个商人正在低声交谈：
......昨晚又丢了三孩子，都是在月圆时出生的。
冰魔教说这是献给冰神的祭品......
林缝注意到，说这话时，柜台后的掌柜明显抖了一下。
深夜，林缝被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惊醒。他轻轻推开窗户，看见一队黑袍人正抬着个裹着白布的东西往城北走去。为首的黑袍人突然回头，月光照在他脸上——那人的眼睛竟然是幽蓝色的！
次日清晨，七人分头在城中打探消息。林缝和冷无痕来到城北的集市，这里正在举行一月一次的冰神祭。广场中央竖着冰雕的神像，神像的面容被刻意雕得模糊不清。
这根本不是北域的正统信仰。冷无痕低声说，我在北域长大，从没听说过什么冰神。
祭典开始后，一群黑袍人围着神像起舞。他们的动作僵硬诡异，围观的民众却都跪在地上，狂热地叩拜。林缝注意到，这些黑袍人的手腕上都有相同的冰晶刺青。
看那个领舞的。冷无痕突然说，他的步伐......是幽冥教的祭舞！
祭典进行到高潮时，黑袍人抬上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当黑布掀开的瞬间，林缝倒吸一口凉气——笼子里关着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手腕上都系着红绳，正是昨夜失踪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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