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缝的小院,成了林家近期最奇特的风景线。
院门紧闭,阵法全开,俨然一副“重伤员谢绝打扰”的架势。但每日清晨,总能看到药房的林小婉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吭哧吭哧地跑来,里面装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黑乎乎、苦了吧唧、气味还十分感人的药汤药膏。
“林缝哥!今日份的‘十全大补蚀毒敌敌畏汤’来啦!”林小婉总是元气满满地喊着自创的古怪药名,试图用活泼驱散院中的沉闷,“我加了双倍的黄连和蝎尾草,保证苦得让你忘记蚀毒之痛!”
林缝每每闻言,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一下。这丫头的药理天赋是点满了,但取名艺术和味觉审美怕是负分。他接过那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汤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然后默默塞给她一包早就备好的蜜饯——主要是给自己去味,顺便犒劳一下辛苦的“小厨娘”。
林小婉则一边嚼着蜜饯,一边眼睛亮晶晶地观察林缝的气色,小嘴叭叭个不停:“咦?林缝哥,你今天脸色好像比昨天红润了一丢丢!气血流转也顺畅了些!看来我新加的‘千年老陈皮’起作用了!明天我再试试加点‘火山烈阳花’的花粉…”
林缝:“…”他感觉自己在成为这丫头试药小白的路上越走越远。
午后,则是弟弟林山的“魔鬼训练”时间。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偏方,坚信“肉身强大可以压制一切花里胡哨的毒”,于是自创了一套“爱的铁拳按摩法”和“兄友弟恭抗毒操”。
“哥!忍住!我这套拳法能疏通你堵塞的经脉!”林山嗷嗷叫着,双拳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元气,力道“轻柔”地捶打在林缝后背。
砰砰砰!
林缝被捶得龇牙咧嘴,感觉不是经脉要通,是骨头要散架了。但他能感受到弟弟那份笨拙而真挚的关心,只能咬牙硬撑,还得时不时指点两句:“山子…力道…往左三分…对…不是让你用砸钉子的力道…”
偶尔冷无痕来访,看到这一幕,清冷的嘴角都会微不可察地弯一下,然后默默拔出长剑,在一旁演练最基础的剑招,美其名曰“给林山师弟做示范”,实则那凌厉的剑意和精准的力量控制,无形中也是在引导林缝如何更精妙地掌控自身那微弱的气血。
林缝则一边挨着弟弟的“毒打”,一边目不转睛地观摩冷无痕的剑术,心中默默推演。他发现,以他如今异常敏锐的感知,竟能清晰地“看”到冷无痕出剑时,气血如何如臂指使般凝聚于一点,爆发出惊人的穿透力。这种对力量极致的掌控,对他启发极大。
日子就在这种看似平静又略带滑稽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外人只当是兄弟情深、朋友义气的温馨日常,却无人知晓,林缝正利用这一切,疯狂地积累、沉淀、寻求着那破茧重生的契机。
静室之内,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盘膝而坐,林缝心神彻底沉入灵魂深处。那里,四道得自上古祭坛的符文真意——“固”、“净”、“微”、“心”,如同四颗微缩的星辰,缓缓旋转,散发着玄奥的韵律。
这半月来的“挨揍”、“试药”、“观摩”,并非无用功。林山的捶打,让他对自身气血的每一分流转感知得更加清晰;林小婉的“魔鬼汤药”,虽味道感人,却实实在在地滋养、淬炼着他的气血本源,让其愈发凝练;冷无痕的剑术,则为他展示了力量控制的极致艺术。
所有的积累,在此刻汇聚!
“不够…还差一点…”林缝能感觉到,四道真意彼此共鸣已到极致,却总隔着一层无形的膜,无法真正交融。
他心念急转,忽然想起昨日观摩冷无痕练剑时,她曾无意间说过一句:“剑心通明,意在剑先,神与意合,方能人剑合一。”
神与意合!
林缝福至心灵!他不再强行去“融合”真意,而是将自身的神念、意志,彻底沉浸到每一道真意的“意境”之中!
他想象自己是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体会“固”之沉稳厚重,岿然不动!
他想象自己是一股清冽纯净的泉流,体会“净”之涤荡污秽,返本还源!
他想象自己是一枚洞察秋毫的微尘,体会“微”之明察分毫,见微知着!
他想象自己是一颗照见本心的明镜,体会“心”之空灵通透,不染尘埃!
四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在他强大的神念驾驭下,竟并行不悖,同时运转!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富有韵律,一呼一吸间,仿佛蕴含着山岳的沉稳、流水的纯净、微尘的灵动、明镜的空幽…
不知过了多久,四种意境运转到极致,终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嗡!
四道真意猛地一震,并非强行融合,而是在某种更高层面的法则牵引下,自然而然地…共鸣、交织、最终和谐统一!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中正平和、却又包罗万象的全新意境!
如同混沌初开,清浊分立,演化万物!
【本源洞察】!【意志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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