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秘库,丁区深处,寂静无声,唯有轮椅碾过地面的细微声响与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林缝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与凡人无异。蚀毒盘踞心脉,经脉寸断,修为尽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针扎般的刺痛。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锐利而专注地扫过眼前一卷泛黄脆弱的兽皮古卷。
卷上用早已失传的古老祭祀文字,勾勒着一幅阴森诡异的地形图,旁边标注着扭曲的符文。他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文字,眉心微蹙,灵魂深处那几丝得自上古符文真意的微弱感应,正艰难地帮他解读着其中的含义。
【黑水…环墟…幽冥眼…万秽生一净…】
墟渊…黑水…幽冥之眼…九天净玉莲…
这些词语如同冰冷的楔子,敲入他的心底。希望渺茫,前路十死无生,但他眼中却无半分退缩,唯有沉淀下来的决绝。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书架另一端传来。
“缝哥!”一个带着担忧的年轻声音响起。
林缝抬起头,看到弟弟林山正快步走来,脸上写满了焦虑。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药房的林小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裹,眼圈有些发红;另一人则身姿挺拔如青松,穿着一身玄青色劲装,衣料上有着冰裂纹理般的防御符文在微弱光线下若隐若现。她面容清丽却冷峻,眼神锐利如剑,背后交叉负着一长一短两柄连鞘长剑。正是林家客卿,凝脉境初期的剑修——冷无痕。
“山子,小婉,无痕师姐。”林缝放下古卷,脸上挤出一丝温和却难掩疲惫的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哥!我们听说你醒了,就立刻过来了!”林山冲到近前,看着哥哥虚弱的样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的伤…长老们怎么说?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吗?”
林小婉将手中的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带着哽咽:“林缝哥,这是药房几位长老和我一起凑的一些‘护心凝元散’和‘百草续脉膏’,虽然…虽然可能效果有限,但总能温养些气血…”她看着林缝苍白的面容和无法动弹的双腿,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冷无痕上前一步,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剑修特有的冷冽气质,声音清冷而干脆:“林缝师弟,执法堂上下皆感念你力挽狂澜之功。若有需要,凭你发话,冷无痕与执法堂众同门,绝不推辞。”她的话语简洁有力,斗篷一角那枚银线绣成的凌厉剑形徽记微微闪动,代表着她的身份与承诺。
看着眼前三人真诚的关切,林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冲淡了些许沉重。他笑了笑,声音沙哑却平静:“多谢你们挂心。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长老们正在想办法,总会好起来的。”
林山却急道:“哥,你别骗我们了!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伤…连族长和三长老都…都束手无策!是不是只有找到那个…那个什么‘九天净玉莲’才有希望?”他显然打听到了些什么。
林缝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
林小婉抹了把眼泪,急切道:“林缝哥,那东西只在传说里听过,而且都说在墟渊那种绝地…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冷无痕也微微蹙眉,她作为凝脉境修士,更清楚墟渊的凶名:“墟渊乃公认的死境,空间破碎,蚀力弥漫,凝气境强者亦不敢深入。师弟你如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的手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短剑的剑柄上,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林缝看着他们,目光平静却坚定:“总得一试。坐以待毙,非我之道。”
“可是…”林山还想再劝。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他意已决,不必再劝。”
几人转头,只见林清璇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依旧素衣面具,眸光清冷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缝身上。
“清璇师姐。”林山、林小婉和冷无痕连忙行礼,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敬畏。林清璇在林家年轻一代中地位超然,实力与神秘并存。
林清璇微微颔首,走到桌前,目光扫过那卷关于墟渊的古籍,沉默片刻,对林缝道:“九天净玉莲虚无缥缈,墟渊更是绝死之地,数百年来,从未有人能从中生还。你如今修为尽失,前往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的语气平淡,却直指核心。
林缝迎上她的目光:“师姐也认为我该放弃?”
林清璇静静地看着他,面具下的眸光似乎能穿透人心:“是因为那蚀毒?还是…因为别的?”
林缝心中微凛。林清璇的敏锐远超常人。
不等他回答,林清璇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淡蓝色的、材质非金非玉的薄片,放在桌上。薄片上刻着一些极其复杂、不断微微变幻的线条,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空间波动。
“这是那日裂魂谷祭坛爆炸后,我在废墟中找到的。”林清璇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此物材质非本界所有,其上符文结构…与我族秘传的一部关于‘星界阵道’的残卷中所描述的‘跨界道标’碎片,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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