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十分,主控室的灯还亮着。屏幕上的数据流不断滚动,秦天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没有动。他盯着“魔都远通物流”这几个字,眼神没变。
门被推开,李锐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水。他把一杯放在秦天手边,自己坐下。
“又查到王志头上了?”李锐问。
秦天点头。“这笔账跳了六个节点,终点还是南海那个基站。两个月前签的合同,是他批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还不急。”秦天说,“现在动,只会打草惊蛇。他既然敢用这个名字,就说明不怕我们查。那就让他继续演。”
李锐笑了笑。“三年前你还不是这样。那时候一发现线索就想冲,恨不得当场把人按住。”
秦天也笑了。“记得第一次境外渗透案吗?我带着赵雷他们半夜摸进东郊楼群,结果通讯模块出问题,信号延迟三秒。赵雷差点被埋伏的人包了饺子。”
“那次是我把你骂了一顿。”李锐说,“我说你有脑子,但不会用。任务不是比谁胆子大,是比谁能活到最后。”
“从那以后我才明白,光会打不行,得会等。”秦天看着屏幕,“现在不一样了。以前是我们追着敌人跑,现在是我们设局,让他们自己撞上来。”
李锐喝了口水。“你知道最让我意外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变聪明了,是你带的这群人,全变了。”
“老张以前连新系统都不敢碰,说老办法靠谱。上个月他主动写方案,优化跳频参数,还拉着新人一个个教。”
“安静更厉害。”秦天说,“她原来是医疗兵,现在管资源协调,连资金反查模型都是她建的。前几天她跟我说,下次可以加时间权重分析,筛交易记录更快。”
“马天呢?他刚来的时候连加密传输都不会设,现在能独立追踪IP路径了。”
“他是被逼出来的。”秦天说,“有一次任务,他漏传一条指令,导致侦察组晚了两分钟到位。回来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操作台三天,不吃不睡,硬是把整个流程重学了一遍。”
“现在他比谁都狠。”李锐点头,“这三年,你们每个人都踩过坑,摔过跟头。可每次爬起来,都比之前强一点。”
“赵雷以前一听见枪声就往前冲,不管有没有掩护。”秦天说,“后来一次行动,他抢路线,触发警报,整组人都暴露了。我把他调岗一周,回来后他变了。现在带队,先看地形,再定路线,连爆破时机都要算准。”
“刘战也是。”李锐说,“林哲被抓那次,他在狙击位发愣,靶都没打中。你说狙击手最怕回忆,他记住了。现在他开枪前闭眼两秒,不是紧张,是在清脑子。”
“他们都不是一开始就会的。”秦天说,“是我们一起打出来的。”
李锐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三年前你坐在这里,背是挺的,但肩膀压着东西。现在你还是挺着,可整个人松了。不是轻松,是稳了。”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做决定。”秦天说,“每一个命令下去,都有人在接。我不用担心谁掉链子,也不用怕谁不懂我的意思。他们知道我想干什么,我也知道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就是成长。”李锐说,“不是你升了职,也不是装备换了代。是你终于敢把后背交给别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屏幕上的数据还在跳。新的警报没有响,但风险图谱已经更新。秦天打开一个界面,开始标记区域。
“新京、海川、东临。”他指着三个点,“上次‘灰隼’的数据里提到七十二小时后有行动。虽然计划被打断,但他们不会放弃。只是换方式,换时间。”
“你觉得他们会从哪下手?”
“物流。”秦天说,“王志批的合同,用的是设备租赁名义。表面是租运输车,实际可能是运装备。魔都远通的车队有跨境权限,能走三条暗线。”
“你要盯死它?”
“不。”秦天摇头,“我们放它走一段。让它以为安全了,才会露出更多同伙。等他们觉得自己赢了,再收网。”
“和三年前不一样了。”李锐说,“那时候我们是被动应对,现在是主动布阵。”
“也不是完全主动。”秦天说,“我们能猜到他们要动,但不知道怎么动。对手也在变。三年前他们靠人力渗透,现在用资金流、用信息差、用合法外衣。下一次,可能更难防。”
“所以你一直在改战术?”
“旧办法杀不死新敌人。”秦天说,“就像老张说的,拖拉机跑不过越野车。我们不升级,就会被淘汰。”
李锐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贴着一张大图,是过去三年所有重大任务的时间轴。红线连着红点,密密麻麻。
“你看这个。”他指着中间一段,“这是‘斩首’行动到‘风暴眼-Ω’模拟危机之间。整整四十天,一天没停。训练、实战、复盘、再训练。你们就没想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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