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苍木首领和四名最强壮的誓羽部勇士的带领下,陈霄、铁岩、苏璃、巴图穿过村落边缘一处隐蔽的冰隧道,向着所谓的“古观测所”进发。
阿羽也执意跟来,苍木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将一支用黑色鸟羽装饰的骨哨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隧道并不长,但异常寒冷,空气中弥漫着与冥泽边缘类似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寒意。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一扇被厚重冰层封堵的石门。门上刻着简单的波浪与飞鸟图案。
两名誓羽勇士上前,用特制的、镶嵌着红色晶石的工具融化门缝处的坚冰,合力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窟。石窟顶部有几个碗口大的孔洞,透下微弱的天光,照亮了内部。石窟的四壁,果然布满了色彩已然斑驳、但依然能分辨出内容的古老壁画!
这些壁画的风格比村落图腾柱更加原始粗犷,却充满了动感和强烈的情绪表达。众人举着誓羽部提供的、用不息之火点燃的油脂火把,开始仔细观看。
壁画的内容,与苍木口述的历史相互印证,却更加详细和震撼。
第一幅:祥和的水边部落,人们在捕鱼、祭祀,水中有银色的大鱼游弋,岸上有巨兽安卧。天空晴朗,星辰明亮。
第二幅:北方地平线出现不祥的黑色乌云,大地震动,人们惊慌奔走。
第三幅:黑色的“洪水”从北方席卷而来,所过之处,冰封一切。水中隐约有扭曲的、长着无数触手的可怕阴影。
第四幅:水边部落的祭司跪地祈祷,他们原本祭祀的、形象温和的水神在黑色寒流中痛苦挣扎、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散发着寒气的冰霜怪物,反过来扑向祈祷者。
第五幅:部落死伤惨重,幸存者仓皇南逃,身后是不断扩张的黑色冰原和追赶的怪物。
第六幅:一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黑色神鸟出现,它悲鸣着,一次次衔起石块投向黑色冰原。残存的族人追随它,在冰原边缘停下,建立村落,点燃了金色的火焰。
第七幅:黑色神鸟的虚影,用喙在村落的岩石地面上,刻画了一个复杂的、由水波纹、山形纹和奇异符号组成的图案。旁边,用最古老的、近乎象形的文字刻着一行小字,誓羽部历代相传其意为:“铭记此形,此乃灾变之源的‘真名’所映之影。非‘葬海’,乃‘被窃之名’。”
看到这里,陈霄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复杂图案,以及那句“被窃之名”!
这个图案……他在天书反馈的、关于何罗鱼怨念的碎片信息中,隐约见过类似的轮廓!那似乎是……某种地形的抽象描绘?结合水波纹和山形纹……
“被窃之名”?难道“冥泽”或“葬海”,并非它原本的名字?它的真名被“窃取”或“篡改”了?
陈霄立刻将心神沉入识海,沟通无字天书。这一次,他不再泛泛感应,而是直接将目光聚焦于壁画上那个复杂图案,同时默念:“以山海管理员之权柄,追溯此地形之真名,勘验‘冥泽’之实!”
天书骤然光华大放!《北山经》篇章剧烈翻动,清辉如潮水般涌出,不仅笼罩了陈霄,更似乎跨越了时空,与石窟内这沉淀了无数岁月与信念的古老壁画产生了某种共鸣!
壁画上,那个复杂图案的每一道线条,都仿佛活了过来,在天书清辉中流转、重组。尤其是那句“被窃之名”的古文字,更是如同钥匙,插入了天书对应的锁孔。
嗡——!
陈霄的识海中,天书定格在某一页。原本关于北疆大片区域的模糊与空白处,此刻如同被擦去了迷雾,显现出清晰的、古朴的文字与简图!
【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涿光之山。嚣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
【又北四百里,曰虢山……】
【又北五百里,曰丹熏之山……】
【……凡北山经之首,自单狐之山至于堤山,凡二十五山,五千四百九十里,其神皆人面蛇身……】
【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有大玄之山。有玄丘之名。有大幽之国。有赤胫之民。】
文字流淌,最终,清辉汇聚,在北山经的末尾,一片原本被浓重灰暗覆盖的区域,勾勒出了一幅相对清晰的地形图——那是一片被黑色水流环绕的巍峨山脉轮廓,山脉中央有一片浩瀚的、如同明镜般的水域。
而这片水域,与壁画上那复杂图案的核心部分,以及陈霄亲眼所见的、那无边死寂的“冥泽”冰原的轮廓……在去除掉那些代表“冰封”、“污染”、“扭曲”的附加意象后,其地理基底,惊人地吻合!
更重要的是,天书反馈出一股强烈无比的“校正”冲动!仿佛在呐喊:错误!严重的认知错误!名称错误!本质扭曲!
一段更加清晰、直接的信息,伴随着天书的悸动,涌入陈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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