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兹那充满了嘲讽的讥笑,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那句话不仅仅是对怀言者的嘲讽,更是对在场所有半神军团的无差别攻击!
莱恩·艾尔庄森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
莫塔里安那苍白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病态的怒意!
就在一场新的争论即将爆发之际。
荷鲁斯,却出人意料地抬起了手。
他制止了所有的骚动。
战帅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惜的悲悯。
他看着那位依旧站立在会场中央的洛嘉。
“我的兄弟,”荷鲁斯的声音变得无比温和,“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忠诚。你的报告我们都已看到,你为了肃清军团的毒瘤所做出的努力,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归位吧,洛嘉。”
“接下来的,不是对你的审判。”
“而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一次‘反思’。”
这个举动,让安格隆与圣吉列斯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战帅定下了基调。
他没有选择追究责任,而是选择了安抚。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荷鲁斯将继续深挖艾瑞巴斯的阴谋,将话题引向“拉芬德尔事件”的核心真相时。
他却话锋一转。
顺着科兹那句看似不经意的讥讽,将整个会议的议题引向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全新方向。
“——但是!”
荷鲁斯的声音陡然拔高!
“科兹兄弟的话虽然刺耳,却也问出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正视的问题!”
“——我们的军团,究竟怎么了?”
战帅缓缓地从他的王座之上,站起了身。
他那充满了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兄弟,脸上充满了痛心疾首。
“洛嘉,我的兄弟。你现在的信仰是如此的虔诚,你的意志是如此的坚定。”
“可为什么当初一个小小的首席牧师,就能将你、将整个怀言者军团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将‘原初真理’那样的弥天大谎奉为圭臬?”
荷鲁斯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重!
他的语气里,没有指责的意味。
他只是在痛心疾首地“反思”。
他巧妙地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共同原因。
“——各个军团,在大远征那飞速的扩张之中,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管理上的疏漏!与思想上的松懈!”
荷鲁斯开始一一点名。
“莱恩!你的第一军团太过神秘,执行任务时总是有着太多的秘密!你提交的军团报告永远苍白空洞,除了胜利的结果外我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细节和数据,比刚刚洛嘉那份详尽的自我剖析差了一百倍!”
“我们是兄弟,是一支统一的远征军,而不是各自为战的秘密王国!这种不透明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隐患,它在侵蚀我们之间最基础的信任!”
“佩图拉博!你的钢铁勇士太过功利,只追求冰冷的数学计算和攻城效率,却彻底忽略了战士们的内心!你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消耗的数字,用最残酷的绞肉战去换取胜利,长此以往只会让怨恨在军团的骨髓里滋生!”
“一支没有荣誉感和归属感的军队就算再坚韧,也只是一具随时可能从内部崩溃的钢铁空壳!”
“莫塔里安!你对巫术的憎恨已经变成了一种偏执的顽疾!你像一头被蒙住了眼睛的蛮牛,疯狂攻击着所有你无法理解的力量,却分不清哪些是混沌的腐化,哪些是帝国可以掌控的武器!”
“正是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偏执,让你变得愚蠢和冲动,也让敌人可以轻易地利用你的憎恨,将你引向他们希望你去的任何地方!”
“还有你,马格努斯!尼凯亚并没有点醒你分毫,你那无尽的求知欲正在变成一种危险的傲慢……”
……
战帅的“反思”,如同一场温水煮青蛙的政治风暴,席卷了整个论道台。
他没有攻讦任何一位兄弟的“忠诚”。
他只是在“善意”地指出他们每个人在“管理”上,所存在的“疏漏”。
而这些所谓的“疏漏”,又都是真实存在的。
是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承认的军团“顽疾”。
这是一场无法被反驳的阳谋,几乎所有原体,都只能坐着听战帅单方面的问责!
一直沉默地坐在安格隆身后的赫克托,与那位同样沉默的欧尔·佩松,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眼神的交汇。
瞬间的明悟。
赫克托从欧尔那浑浊眼眸中,看到了一种源于数万年历史沉淀的了然。
——那是一个看过了无数帝国兴衰、王朝更替的活化石,在看到又一位野心家正在用经典的政治手腕,为自己铺路时,那种毫不意外的平静。
而欧尔·佩松也从赫克托那深邃的漆黑眼眸中,看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忧虑。
——那是一个早已知晓了原本“剧本”的穿越者,在亲眼看到那头本应在数十年后才会彻底堕落的巨龙,正在提前亮出他那充满了野心与欲望的獠牙时,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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