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科兹这个最大的外部变数之后,赫克托的目光,终于缓缓地,落在了这场风暴的真正核心之上。
那个端坐在白色玉石座椅上,如同被囚禁的战神般的基因原体——安格隆。
以及,侍立在他身侧,那位从始至终都神情无比复杂、内心正经历着天人交战的吞世者连长,卡恩。
在进行最后一步,那场惊世骇俗的“猎神”仪式之前,赫克托必须得到“病人”与“家属”的最终同意。
这是一场坦诚、残酷,却又充满了悲壮英雄色彩的“术前告知”。
“安格隆。”
赫克托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金丹宇宙的法则直接烙印在灵魂之中,而是通过最原始的空气震动,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这代表着,接下来的对话,不再是“神明”对“囚徒”的审判,而是“医者”,对“病人”的尊重。
“手术的最后一步,确实如我之前所说,需要主动打开一个‘窗口’,让我的金丹宇宙,与外界的亚空间,产生一个短暂而可控的链接。”
赫克托坦然地,将他计划中最危险的一环,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需要引来,你脑中那颗‘屠夫之钉’,以及我手中这柄‘拉尔魔刃’背后,那两位真正的主人。”
他的目光,扫过安格隆,又扫过那柄魔刃,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篇学术报告。
“我对此,有两个主要目的。”
“其一,是借助外力。屠夫之钉早已与恐虐的愤怒本源,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因果链接。想要将它从你的灵魂中彻底根除,而不是留下一丝一毫的‘病根’,就必须在斩断它与你连接的同时,也斩断它与恐虐的链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的‘原主’,主动现身。”
“其二,则是祸水东引。”赫克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色孽与恐虐,血神与欢愉王子,是天生的死对头。当他们发现,自己的两件‘圣物’,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猎物’身上时,你认为,他们会先做什么?”
“他们会为了争夺这个‘猎物’的所有权,而相互争斗。”
“而他们的争斗,便会为我,创造出斩断一切链接、并窃取他们法则的……最佳时机。”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将两位混沌邪神玩弄于股掌之间,将他们的争斗,都算计为自己计划的一部分!
这份胆魄,这份算计,已经超出了凡人,甚至超出了原体所能想象的极限。
说完计划,赫克托的目光,重新变得无比严肃,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直刺安格隆的灵魂。
“但是,要想让这个计划成功,我需要你的绝对配合。”
“你需要做好,舍弃一切的准备。”赫克托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这甚至包括你身为原体的力量。在那一瞬间,你需要达到一种内在的、彻底的‘舍弃’。”
“只有这样,我与恐虐、色孽的博弈,才能超脱你的肉体本身,让你的灵魂成为战场,而非你的身躯。”
他坦然地承认:“我当然有可能失败——就算我准备的再充分。一旦失败,我们所有人都将在这里万劫不复。”
“但如果成功,”赫克托直视着安格隆的双眼,第一次许下了承诺,“我可以保证,你的肉体和灵魂,都能得到保全。一个不再被铁钉折磨,不再被愤怒奴役的,真正自由的灵魂。”
自由。
这个词,比“愤怒”更能触动安格隆的灵魂。
那是在努凯里亚的奴隶生涯中,他曾用鲜血与生命去追求,最终却被彻底剥夺的东西。
滔天的情绪,愤怒、希望、不信、渴望,在他那被钉子搅乱的脑海中,化作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吼——!!!”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不甘的咆哮!
然而,赫克托没有给他任何继续发泄情绪的机会。
他严厉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转向了安格隆身边的卡恩,以及他身后那八名同样神情激动的食日者卫队。
“还有你们。”
赫克托的声音,变得如同芬里斯的冬风般冷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们体内,那所谓的‘血之回响’药剂,是法比乌斯混合了恶魔之血与混沌符文的剧毒。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在亚空间能量最浓郁的时刻,将你们,转化为供邪神降临的‘活体信标’与‘祭品’。”
“一旦仪式开启,当亚空间的能量,从那个‘窗口’倒灌而入时,你们,将是第一批,被侵蚀、被撕裂、被异化为混沌造物的……”
“牺牲品。”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冷的液氮,瞬间浇灭了卡恩等人心中,因为对赫克托的警惕而燃起的怒火。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恐惧与……无尽的羞愧。
他们被骗了。
他们那份自以为是的“忠诚”,差一点,就亲手将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军团,彻底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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