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号,战舰中腹,一处由无数个巨型货运集装箱与临时焊接的装甲板,所强行搭建起来的“角斗场”。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半凝固的血浆。浓郁的血腥味、刺鼻的机油味、以及汗水与金属摩擦后产生的焦臭,混合成了一种独属于吞世者军团的、令人作呕的“芬芳”。
角斗场的中央,第十二军团的药剂师,那被马卡多标记为“火种”的男人,正手持着一把早已磨损不堪的链锯剑。他和他身边仅剩的十几名战士背靠着背,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却无比坚固的圆形防御阵。
他们,是这艘战舰上,最后一批试图维持理智的“清醒者”。
而在他们的四周,数倍于己的“狂战派”同僚,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那些战士的双眼,早已被“屠夫之钉”的无尽刺激,染成了一片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血红。他们口中发出着意义不明的、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链锯斧因为过度兴奋而嗡嗡作响,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同胞的血肉。
高台之上,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
他,便是吞世者军团连长,安格隆最信任的子嗣,未来的“血神冠军”,还没成为背叛者的——卡恩。
他亲自主持这场“荣耀角斗”。
“看看他们,这些还妄图用理智来对抗钉子的可怜虫。”卡恩身边的一名冠军角斗士,用充满了嘲弄的语气说道,“他们甚至不敢像个真正的勇士一样,发出战吼。”
卡恩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
确实,场中那被包围的十几人,没有狂吼,没有叫嚣。他们只是沉默地站着,胸膛剧烈地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
只有卡恩这种对战斗理解到极致的大师才能“听”懂,那并非恐惧的喘息。
那,是在用一种独特的呼吸法门,来竭力对抗、压制着,植入他们脑中简化版“屠夫之钉”所带来的痛苦尖啸!
他们,在用最后的意志,维持着作为一名帝国阿斯塔特,而非一头野兽的……尊严。
卡恩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开始。”
冰冷的指令,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吼——!!!!”
包围圈外围的狂战派,瞬间化作了一股红白相间的狂暴浪潮,从四面八方,向着场中央那座小小的“孤岛”,席卷而去!
绝望之战,瞬间爆发。
……
角斗场最高处,一处错综复杂的管道与通风口的阴影之中。
赫克托的身影,如同一尊融入了黑暗的雕像,无声无息。他那深邃的目光,穿透了重重的阻碍,清晰地倒映着下方那场,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的单方面屠杀。
他不能直接出手。
他将自己的神念,探入袖中。那里,一枚早已准备好的“道心玉符”,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在数百米之外,另一处更加隐蔽的阴影角落。
伊莎贝尔,如同最矫健的夜猫,早已运转赫克托传授的技巧,以及刺客的能力,将自身的气息与环境融为一体。
她手中,正紧握着另一枚可以产生“超距共鸣”的子符。
“去。”
赫克托心念一动。
他的神念,携带着一股无比纯粹的、蕴含着《清静经》与《不动如山印》真意的金丹真元,通过玉符的共鸣,跨越了空间的距离。
然后,如同一股清冽无形的甘泉,精准无比地注入到了下方战场内,那十几名即将被狂怒彻底吞噬的“理智派”战士的内心深处!
赫克托,没有攻击敌人。
他也无法为这些人,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力量。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这片由无尽的愤怒与痛苦所构成的火焰地狱之中,为他们撑起一片可以暂时保持“清醒”的……小小绿洲。
……
战场之上。
药剂师和他身边的战士,在战斗开始的瞬间,便被那狂暴的浪潮所彻底淹没。
一名狂战士,高举着链锯斧,带着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向着药剂师的头颅,当头劈下!
在那一瞬间,药剂师感到自己脑中的“钉子”,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无比甜美的尖啸!
它在渴望!
渴望他放弃所有防御,用自己的链锯剑,与对方进行最原始、最血腥的对砍!
然而,就在他的理智,即将被这股欲望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股,清凉、宁静、却又无比坚韧的意志,如同天降甘霖,浇灌在了他那早已干涸的灵魂之上。
脑中那刺耳的尖啸,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前那一片血红的视界,也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电光火石之间,属于帝国阿斯塔特那早已被遗忘的战斗本能,压倒了“屠夫之钉”的疯狂。
药剂师,没有硬拼。
他,只是,向左侧,踏出了一个无比精妙的撤步。
那柄,势不可挡的链锯斧,几乎是擦着他的肩甲,带着一阵恶风,狠狠地,劈在了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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