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问心斋。
自赫克托·凯恩从那场颠覆了泰拉旧贵族与导航者家族认知的法则风暴中归来,已过去了数个标准月。
这座悬浮于帝皇宫殿东七区的空中花园,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修行之地。
它更像是一个独立于帝国庞大战争机器之外的、正在高速运转的精密“思想熔炉”。来自银河各个角落的、关于野生灵能者的筛选报告,如同雪片般汇入这里,经过“法家之尺”那冰冷而严苛的三重过滤,最终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可塑之才”,有资格踏入那扇由月白色玉石构筑而成的大门。
对于外界而言,截教道院依旧神秘、低调,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这里,是整个黑暗宇宙中,唯一一片能让灵魂获得真正安宁的净土。
此刻,问心斋的最顶层,那间只属于赫克托的私人静室之中,时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金丹已成,道体初生。
赫克托盘膝静坐于那块由白色玉石雕琢而成的蒲团之上,整个人仿佛与周围那片能吸收一切光线与能量波动的黑暗合金墙壁融为了一体。他没有刻意运转功法,但丹田之内那颗如同微型宇宙般的金丹道种,却在自发地、以一种与泰拉公转周期完全同步的玄妙韵律,缓缓旋转。
每一次旋转,都引动着他体内那片浩瀚的真元海洋,沿着早已贯通任督二脉的“小周天”轨迹,进行着一次温和却又无比深刻的洗礼。
他的肉身,正在被这股源于生命本源的能量,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一点一点地,向着更高维度的、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道体”转化。
他的神识,在这一刻发生了质变,不再是筑基期那种需要主动外放的“感知”,而是化作了一片与自身“道场”完美融合的、无时无刻不在与外界进行信息交换的“领域”。
在这片领域之中,他能“听”到禁军卫士体内生物核心那如同熔炉般平稳的嗡鸣,能“看”到能量导管中流淌的、如同地脉岩浆般奔腾的光子,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在帝皇宫殿另一座更加深邃的尖塔中,帝国摄政马卡多那如同古井般深邃、却又带着一丝永恒疲惫的意志。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全知”的掌控感。他就像一位真正的神明,俯瞰着自己亲手创造的、这座小小的“伊甸园”。
然而,也正是在这片极致的宁静之中,一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充满了“失序”与“绝望”的刺耳杂音,毫无征兆地,通过一条绝对加密的、直接来自于“无声地窖”的通讯线路,强行地,侵入了他这片完美的“道场”。
赫克托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漆黑的、如同深渊般平静的眼眸中,倒映着静室中央全息投影之上,一幅正在剧烈跳动、充满了雪花与乱码的“数据幽灵”。
那并非一份标准的帝国情报文件。
那是一份……遗言。
一份延迟了整整数个泰拉日,由“求道者”号的舰载在亚空间的狂涛之中艰难地捕捉、记录,又通过“无声地窖”那台超级逻辑引擎,进行了上亿次的数据重组与破译之后,才最终呈现在他面前的、支离破碎的星语加密讯息。
讯息的核心,是一段音频。
那声音,赫克托无比熟悉。是道卫的领袖,那个脸上带着狰狞伤疤、将莫纳奇亚所有悲伤都深埋心底的男人——巴罗。
但此刻,那份如同磐石般沉稳的声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促与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燃烧的肺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来的。
“…导师…滋…滋…是…陷阱…”
巴罗的声音,被一阵阵如同灵魂哀嚎般的、充满了恶意的灵能静电干扰,切割得支离破碎。
“…碎骨者…滋啦…奸奇…整个下巢…都…滋…都疯了…”
奸奇!
当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的嘶鸣,从那段残缺的音频中钻出时,赫克托那颗早已因金丹大成而古井无波的道心,第一次,掀起了一丝冰冷的涟漪!
“……他们在…建造…一个…‘谎言祭坛’…坐标…滋…滋…已发送…那东西…像一个…共鸣方尖碑…异形造物…它在…扭曲…现实…”
全息投影之上,伴随着巴罗那断断续续的求援,一幅同样残缺的、布满了数据断层的星域图,被艰难地拼接了出来。那坐标,精准地,指向了巢都世界奈克罗蒙达那片如同钢铁地狱般的、永不见天日的下巢深处。
“……执法官…是他们的人…我们被…出卖了…陷入…死战…兄弟们…伤亡…半…”
巴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那狂暴的灵能噪音彻底吞噬。
“…我们…退守…在…坐标点…一座废弃的…滋…铸造工厂…这是…最后的…防线…”
讯息的最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以及巴罗那充满了决绝与无尽怒火的、最后的咆哮。
“——为了莫纳奇亚!!!”
然后,通讯,彻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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