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封存着帝国禁忌的密室后,赫克托·凯恩的人生,便如同一艘被拖入全新航道的星舰,开始了无法逆转的加速。
两名禁军再次沉默地护送着他,但这一次,他们的姿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看管,而更近乎于护卫。
他被带到了一处位于帝皇宫殿上层区域的独立居所,这里不再有再生中心的压抑,也没有档案室的陈腐。
房间简洁、肃穆,透过晶格窗,甚至能看到远方正在建造的、未来将被称为“擎天堡”的宏伟建筑。
他换上了一套全新的服装。
那是一身由某种不知名纤维织成的深灰色长袍,质地柔软,却异常坚韧。在衣领和袖口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其隐晦的、由钥匙和衔尾蛇组成的徽记——那是马卡多本人的印信。
他不再是衣衫褴褛的孤儿,不再是编号2025-734的学徒。他是行走,帝国摄政的耳目,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幽灵。
第二天拂晓,他便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登上了一艘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徽记的快速穿梭机。
这艘船舰的速度快得惊人,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脱离了泰拉的大气层,停靠在一艘潜伏于月球阴影中的、同样没有任何标识的星际护卫舰旁。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宇宙。透过舷窗,看着那颗被无数星港和防御平台环绕的母星,赫克托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里,是他两世为人的故乡。
“准备进行亚空间跃迁。”舰桥上传来冰冷的、经过合成器处理的声音。
赫克托被安排在一个独立的、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的船舱里。
他知道,对于凡人来说,亚空间航行是一场噩梦。绝大多数乘客都会被强制注入镇定剂,进入休眠状态,以防止他们的心智被那疯狂的现实所污染。
但赫克托拒绝了药物。他告诉护送他的军官,他需要保持清醒,以“适应和记录”航行中的异常。
当战舰的盖勒力场启动,那层隔绝现实与灵能之海的无形屏障嗡嗡作响时;当战舰的引擎发出撕裂空间的怒吼,一头扎进那片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混沌海洋时,赫克托终于亲身体验到了亚空间的真正面目。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受。
他的精神,瞬间被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所淹没。
那是无数灵魂的尖叫,是亿万个文明生灭的回响,是欲望、仇恨、希望、绝望……所有情感被放大一亿倍后形成的混沌交响乐。
现实的法则在这里彻底失效,时间与空间交织成一团毫无意义的乱麻。
换做任何一个未经训练的灵能者,在这一秒内,灵魂就会被彻底撕碎、同化。
但赫克托,却盘膝坐在船舱的中央,双目紧闭,心如磐石。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道德经》的智慧,化作他“清静领域”的堤坝。他的精神世界,不再是试图抵御洪水的顽石,而是化作了“天下溪”——一道深邃的、甘于处下的溪谷。
那狂暴的亚空间能量涌来,不是被挡住,而是顺着溪谷的“势”,被引导、被分流,最终,那最为狂暴、污秽的部分,从他的精神世界另一端倾泻而出,回归混沌之海。
而在这个过程中,极其微小、但精纯无比的能量,如同冲刷河床后留下的金沙,沉淀在了他的心湖之中。
他的修行,在这片最危险的海洋里,竟然……在加速!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小的船舱,在亚空间的狂涛中,如同一个脆弱的气泡。
那层名为“盖勒力场”的防护,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上面布满了无形的、扭曲的“抓痕”,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巨兽,正试图撕裂它。
赫克托心念一动,将一丝精纯的真元,缓缓地、如同青烟般,从体内释放出来,覆盖在船舱的内壁上。
奇迹发生了。
那层真元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充满了“静”与“序”的薄膜。
当外界的混沌能量冲击到盖勒力场,并有极少量渗透进来时,一接触到这层薄膜,便如同滚水浇雪般,瞬间消弭于无形。
他,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小范围地“强化”现实!
这次航行,持续了数周。当战舰脱离亚空间,重新回到现实宇宙时,赫克托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眸之中,仿佛有星河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明亮。他的修为,已经隐隐触摸到了奇经八脉中,下一道经脉的门槛。
“已抵达目标星域:普洛斯佩罗。”
赫克托走到舷窗边,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支庞大、华丽,宛如艺术品般的舰队。
与他见过的、帝国海军那种充满了功利主义美学的、粗犷的战舰不同,这支舰队的每一艘船,都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它们的船身是优雅的流线型,外壳由红白金三色涂装,上面篆刻着无数繁复华美的象形文字和几何符文。在寂静的宇宙中,这些符文正散发着柔和的、肉眼可见的灵能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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