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无声滑落,洇湿了手背的布料,带来一种冰冷的触感。林砚书的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控制不住地颤抖,肩膀微微耸动着。这不是单纯的表演,是真实的、灭顶般的绝望,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感官。伪造指纹,盗用权限,伪造法律文件……沈策轻描淡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她的心脏。他不仅是要利用父亲,更是要彻底、干净地将父亲拖下泥沼,甚至可能利用伪造的“授权”,行更可怕的恶事,再将一切罪责推到父亲头上!
他平静的语气,笃定的眼神,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件只需她“举手之劳”便能解决的麻烦。这种彻底的冷酷和算计,比任何咆哮的威胁都更令人心胆俱寒。她曾经爱过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深不见底的怪物?
“阿策……我……我真的不行……” 啜泣声从她埋着的臂弯中断断续续传出,混合着真实的恐慌和崩溃边缘的挣扎,“那是爸爸的保险柜……他……他会知道的……他会打死我的……” 她将“恐惧父亲”这个借口发挥到极致,用最原始、最直接的亲情恐惧来抵抗。
沈策没有立刻说话。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他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目光沉沉地落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审视着,评估着,那目光如有实质,冰冷地舔舐着她的每一下战栗。她在赌,赌他还有一丝残存的、对她“柔弱”的“怜惜”,赌他暂时不会采用最直接的暴力胁迫。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就在林砚书的神经几乎要崩断时,沈策终于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开口了。
“别哭了,砚书。”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伪装的、带着疲惫的温和,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伸手想要触碰她散落的头发。
林砚书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瑟缩,避开了他的触碰,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你……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那是犯法的……会害了爸爸,也会害了你自己的!我们……我们想别的办法不行吗?我去求求爸爸,好好跟他说,也许……” 她语无伦次,试图用“为他们好”的、天真的逻辑来“规劝”他。
沈策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慢慢收回,搭在自己膝上。他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烦躁,有阴郁,还有一丝被忤逆的不悦,但都被他强行压抑下去,化作更深沉的、带着诱哄的叹息。
“砚书,你不懂。” 他放缓了语调,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在对懵懂的学生解释一件“迫不得已”的苦衷,“现在的情况,不是好好说就能解决的。有人在背后下死手,证据、流言,铺天盖地。你爸爸只需要一个态度,一个证明我们家清白的‘旁证’,我们就能有转圜的余地。这不是害他,是在帮他避免更大的麻烦。至于犯法……”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有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守住更重要的东西,一些‘手段’是必要的。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需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我们的以后。”
他将“手段”说得如此“无奈”和“必要”,将偷盗、伪造的罪行美化成为“大局”牺牲的“苦衷”,甚至将“我们的以后”也捆绑上去,试图用情感和责任来绑架她。他的逻辑冰冷而扭曲,却带着一种偏执的、不容置疑的强大说服力。
“可是……可是……” 林砚书继续扮演着被吓坏、被“大道理”冲击得不知所措的角色,眼泪掉得更凶,但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清明正在凝聚。她在拖延,在寻找任何一丝可能的转机。
“没有可是了,砚书。” 沈策的语气陡然转冷,虽然依旧压着,但那层温和的面具已经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露出了底下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是唯一,也是最快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你难道想看着我爸的心血,看着我们这个家,就这么垮掉吗?你难道忍心看我,看我们,被那些小人逼上绝路?”
他开始施压,用“家庭”、“心血”、“绝路”这些沉重的字眼,对她进行情感上的勒索和恐吓。
“我……我……” 林砚书被逼得步步后退,身体几乎要嵌进沙发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仿佛被巨大的恐惧和“责任”压垮,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她的心里,却像冰封的湖面,冷静地计算着。她不能断然拒绝,那会立刻激化矛盾,也不能答应,那将万劫不复。她需要第三种选择——一个看似被迫屈从,实则能争取时间和空间的回应。
“我……我害怕……” 最终,她从颤抖的牙关中挤出这几个字,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和屈服,“我……我不知道怎么用那个东西……我怕我搞砸了……被爸爸当场抓到……”
这是示弱,是屈服,但也是提出“困难”,是变相的拖延和讨价还价。她在试探,试探沈策的准备是否周全,也试探他是否能“体谅”她的“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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