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结束通话后,屏幕暗了下去,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死寂。林砚书放下手机,指尖冰凉,后背的冷汗贴着衬衫,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沈策话语里的笃定和那抹不易察觉的“得色”,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他果然要来了,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要带她去那个“安静、安全、舒服”的地方——一个他精心挑选的、可以彻底隔绝外部视线、任由他为所欲为的牢笼。
“爸,”她看向父亲,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却掩不住一丝颤音,“他上钩了。但我总觉得,他这么迫不及待,不单单是想见我……更像是,要确认什么,或者,必须把我控制在一个他能绝对掌握的地方。”
林华国面色沉凝如水,双手交握抵在唇边,目光锐利地盯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仿佛要透过它看穿沈策的真实意图。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你的感觉是对的。他选在这个时间点,在K市那边情况不明、沈浩下落未知的敏感时期,突然提出要亲自过来,而且指定要去一个‘他安排好的地方’,这本身就极不寻常。这不仅仅是控制欲,更像是……”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更像是要完成某种‘交割’,或者,确保某种‘变量’在他的绝对监控之下,以免节外生枝。”
“交割?变量?”林砚书心头一凛。
“对。”林华国站起身,在书房里缓缓踱步,语速不快,但思路清晰得可怕,“结合之前的分析,沈策在沈家内部可能并非绝对主导,甚至可能与那个‘影子’存在分歧或竞争。K市那边,‘影子’亲自坐镇,很可能在处理与‘月光’相关的重要事务,或者,在处理沈浩这个‘麻烦’。沈策在这个时候,急于将你置于他的绝对控制下,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他担心K市的事情有变,怕波及到你,或者怕你从其他渠道知道些什么,从而失去对你的控制;第二,他需要用控制你,来巩固或证明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能力’和‘权威’,比如向家族内部展示他对‘关键人物’的掌控力;第三,最坏的可能……他或许得到了某种指令或压力,需要从你这里获取或确认某些信息,甚至……用你作为某种筹码或交换条件。”
筹码。这个词让林砚书浑身发冷。她想起沈策在通话中那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今听来,充满讽刺。在他的价值体系里,“重要”或许等同于“有价值”、“可利用”、“必须掌控”。
“那我们怎么办?真让他把我带走?”林砚书攥紧了手指。
“当然不。”林华国斩钉截铁,“但也不能直接拒绝,那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逼他采取更极端的措施。我们必须将计就计,变被动为主动,将他引入我们预设的战场。”
他走到巨大的城市地图前,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街道和建筑:“他要安排‘安静的地方’,我们无法完全拒绝,但可以施加影响,选择一个对我们相对有利、至少不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不是说要跟你爸妈‘好好说’吗?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林砚书眼睛一亮:“您是说……”
“对,利用你父母,尤其是你父亲的身份和‘原则’。”林华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父亲是军人,是领导干部,对女儿的安全、名誉,尤其是与异性外出过夜这种事,必然极为慎重,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古板的严格。这是合情合理、且沈策无法公然反驳的理由。”
他快速构思着计划:“你需要向沈策传达这样的信息:你非常想见他,也愿意跟他去散心,但你父亲因为之前的事情(可以暗示是他了解到了一些你们之间的‘激烈争吵’,但不必说透),对你单独外出,尤其是与异性去陌生地方过夜,非常不放心,甚至明确表示了反对。你夹在中间,很为难,希望他能体谅,并想办法说服你父亲,或者,至少选择一个让你父亲能稍微放心的地方。”
“这……能行吗?沈策会信?”林砚书有些迟疑,沈策的控制欲极强,未必会轻易妥协。
“他必须信,也必须考虑。”林华国分析道,“首先,这符合你一贯表现出来的、在意家庭意见的‘乖巧’人设。其次,你父亲的军人身份和领导职务,对沈策这种家庭背景复杂、可能涉及灰色地带的人来说,本身就有一定的威慑力和需要顾忌的因素。他不敢也不能公然与你父亲,尤其是这样一位有分量的军人领导,发生正面冲突。最后,这也是在测试他对你的‘重视’程度——如果他真的急于见到你、控制你,他会愿意为此做出一定的让步和‘努力’。”
“那……地点呢?我们选哪里?”林砚书问。
林华国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一个区域:“市郊,枫林湖疗养院。”
“疗养院?”林砚书一愣。
“对,半开放式的干部疗养院,环境清幽,安保严格,但并非完全封闭。我有位老战友在那里负责安保工作,可以绝对信任。”林华国解释道,“选择那里的理由:第一,它符合‘安静、适合休养’的描述,沈策难以拒绝。第二,它属于体制内半开放区域,沈策在那里动手脚、完全掌控环境的难度大大增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的人可以提前布控,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对你们进行全方位的监控和保护。而且,疗养院有完善的医疗和应急系统,万一有事,可以最快速度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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