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林砚书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定格的、与沈策惊人相似的侧脸,那张在昏暗仓库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的面孔,与记忆中沈策的眉眼重合又分离,带来一阵阵冰冷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气。是他……不是他……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呕——!” 生理性的剧烈反应让她再次冲向卫生间,这次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反胃感。镜子里那张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脸,写满了被最亲近之人拖入深渊的恐惧与恶心。魔鬼……那个曾与她耳鬓厮磨、许诺未来的人,竟与如此黑暗罪恶之事息息相关?
苏晴紧紧跟着,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擦拭女儿额头的冷汗,用无声的拥抱给予支撑。她看向丈夫林华国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担忧。
林华国站在电脑前,背影如山岳般凝重。他没有立刻去安抚妻女,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他调出存储卡中所有的音频片段,尤其是那个被称为“沈少”的男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同时,他快速操作着另一台加密设备,调阅着权限内所能触及的、关于沈策及其家庭的所有背景资料。
时间在极致的压抑中流逝。林砚书终于停止了干呕,在母亲的搀扶下,虚脱般地回到书房,瘫坐在沙发里,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林华国猛地转过身,眼中没有预想中的惊涛骇浪,反而是一种锐利到极致的冷静,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疑惑。
“不对。”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打破了死寂。
林砚书和苏晴同时看向他。
“声纹初步比对,相似度很高,但有几个关键共振峰和发声习惯的微特征对不上。” 林华国指着频谱分析图上一处细微的波动,“这个‘沈少’的基频比沈策的正常说话频率平均低约12赫兹,尾音下压更明显,带有一种……沈策很少有的、刻意压低的冷硬感。更重要的是,”他调出一份加密的人员档案,“我刚刚复核了所有能查到的、关于沈卫东和周玉梅的直系亲属记录。沈策,是他们的独子。至少在官方记录和所有可追溯的社交痕迹中,他没有孪生兄弟。”
“独子?” 林砚书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像?声音也……”
“这就是问题所在。” 林华国目光如炬,“要么,沈家隐藏了一个从未被记录、甚至可能连沈策本人都不知道的、极度相似的私生子或血亲。要么……”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得可怕,“这个人,是一个精心培养的‘影子’。”
“影子?” 苏晴失声道。
“替身。或者说,是沈家用于处理那些见不得光事务的‘白手套’。” 林华国的分析冷酷而清晰,“考虑到‘月光’可能涉及的非法研制、贩卖甚至人体试验,沈家需要一个绝对忠诚、又能随时切割的代理人。一个与合法继承人沈策容貌高度相似、经过严格训练甚至可能进行过微调的人,是最理想的选择。他在暗处行事,一旦暴露或出事,沈策可以完全撇清,甚至……李代桃僵。”
这个推测比“孪生兄弟”更令人胆寒。它意味着沈家所图甚大,且手段极其阴险狡诈。沈策在其中,即便不是主谋,也绝难置身事外。他很可能知情,甚至是这个“影子计划”的受益者或共谋者。而他对林砚书的控制、下药,其动机可能远比单纯的占有欲更为复杂和可怕——监视、测试药物效果、甚至是将她作为某种筹码或实验品?
林砚书感到彻骨的寒意,但这一次,恐惧中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撕开一切伪装的愤怒。她盯着屏幕上那张模糊的侧脸,一字一句地问:“爸,能查出这个‘影子’是谁吗?他和沈策,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在查,但需要时间,而且非常困难。” 林华国沉声道,“对方行事谨慎,这个‘影子’的存在必定是最高机密。赵老四送来这份东西,用意极深。他可能想借我们的手对付沈家,也可能是‘影子’内部出了问题,想祸水东引,或者……他是在传递某种求救或警告信号。”
他看向女儿,眼神复杂:“砚书,现在的局面更危险,但也更清晰。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疯狂的追求者,而是一个盘根错节、拥有替身网络的犯罪家族。沈策是明面上的棋子,还是暗地里的棋手,尚不确定。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他们目标的一部分。”
林砚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剧烈的情绪冲击中冷静下来。她想起了沈策曾看似不经意提起的家人,尤其是他那个“活宝弟弟”沈浩。
“爸,”她忽然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但已带上了一丝冰冷的锐利,“沈策有个亲弟弟,叫沈浩,在省城一家酒店做面点厨师。沈策提起他时,语气很自然,说是‘活宝’,‘性子活络手巧但毛毛躁躁’,还提到他帮我张罗过惊喜……听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关系不错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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