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灰狐”巡逻队的惊魂一瞥,让沈策三人彻底收起了任何侥幸心理。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行进得更加谨慎,昼伏夜出,专挑人迹罕至的密林和山脊线跋涉,尽可能避开所有可能的人类活动痕迹。卢警卫的监测设备几乎全程开启,像一只敏感的触角,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电波。
两天后,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孟板镇的外围。
孟板镇坐落在一条浑浊河流的拐弯处,与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一个由简陋木屋、铁皮棚户和少数几栋水泥建筑杂乱堆积而成的巨大聚居点。街道泥泞不堪,空气中混杂着垃圾、香料和某种劣质烟草的刺鼻气味。各种肤色、穿着各异的人流在狭窄的街道上穿梭,有眼神麻木的本地居民,有形色匆匆、腰间鼓鼓的武装人员,也有眼神闪烁、一看就是从事灰色交易的外来者。几辆破旧的皮卡车架着机枪,慢悠悠地巡逻而过,车上士兵冷漠地扫视着人群。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势力。几股地方武装在这里维持着一种脆弱而血腥的平衡,毒品、军火、情报是这里流通的硬通货。
“比情报描述的还要乱。”王猛藏身在一处可以俯瞰全镇的山坡灌木丛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低声道,“至少看到三种不同制服的武装人员在活动。镇子东边那个有围墙的大院子,应该是‘扎卡’武装的据点;南边河边码头附近,插着蓝旗的,是‘莫亨’的人;镇中心那栋最高的水泥楼,挂着奇怪的图腾旗,不清楚是哪股势力。”
沈策接过望远镜,仔细扫视。镇子虽然混乱,但暗中有其运行规则。各个势力的控制区泾渭分明,交叉路口都有岗哨。想要在这种地方寻找一个不知具体形态、不知藏于何处的“钥匙”,无异于大海捞针。
“情报说,‘钥匙’可能通过一个代号‘老卡’的情报贩子中转,或者藏在镇子西北角那个废弃的玉石矿坑里。”卢警卫看着平板电脑上存储的、由“烛龙”提供的有限情报,眉头紧锁,“‘老卡’行踪不定,矿坑范围太大,而且很可能已经被某股势力占据。”
“不能盲目行动。”沈策放下望远镜,眼神锐利,“先想办法摸清镇子里的基本情况,特别是‘灰狐’活动的迹象。卢老冰,重点监测异常信号,尤其是与我们记录的特征匹配的。王猛,你跟我晚上摸进去,抓个‘舌头’问问情况。”
“明白!”王猛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猎手的光芒。
三人潜伏到夜幕降临。孟板镇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喧嚣,赌场、妓院的霓虹灯闪烁不定,枪声和叫骂声时而响起,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深夜时分,沈策和王猛换上深色便装,脸上涂抹油彩,如同两道鬼影,借助阴影和建筑物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镇子。卢警卫留在外围山坡的隐蔽点,负责通讯支持和信号监控。
镇内污水横流,灯光昏暗。沈策和王猛避开主要街道,在狭窄、散发着恶臭的小巷中穿行。他们的目标是镇子边缘一个相对偏僻的小酒馆,根据观察,那里是一些低级武装人员和情报贩子喜欢聚集的地方,容易找到落单的“舌头”。
接近酒馆后门,一股劣质酒精和呕吐物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里面传来喧闹的划拳声和粗俗的笑语。王猛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后门阴影处警戒,沈策则如同壁虎般贴近墙壁,透过破损的窗户向里窥视。
酒馆里烟雾缭绕,七八个穿着各异、携带武器的男人正围着一张破桌子喝酒,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沈策的目光快速扫过,最终锁定在一个独自坐在角落、喝得醉醺醺、穿着褪色军装、腰间别着一把老旧手枪的瘦小男人身上。这人看起来像是某个小武装的底层人员,喝多了容易套话。
沈策对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会意,悄无声息地绕到前门附近制造了一点轻微响动。
“什么声音?”酒馆里有人警觉地喊道,几个还算清醒的人拎着枪走了出来查看。
趁此机会,沈策如同猎豹般从后门闪入,迅速靠近那个醉醺醺的瘦小男人,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用匕首抵住他的后腰,低声道:“别动,别出声,跟我走,问你几句话,不杀你。”
那醉汉吓得魂飞魄散,酒醒了大半,浑身僵硬,被沈策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后门,迅速隐入黑暗的小巷深处。王猛紧随其后,警惕断后。
在一个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尽头,沈策将那“舌头”按在墙上,匕首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服刺激着对方的皮肤。
“我问,你答。敢喊或者说谎,立刻死。”沈策的声音冰冷刺骨。
“好……好汉饶命!我……我什么都说!”瘦小男人吓得尿了裤子,语无伦次。
“最近镇上有没有生面孔?特别是有钱的、装备好的、不像来做生意的外人?”沈策问。
“有……有!前几天来了几个……穿得挺好,像……像当兵的,但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住在……住在镇中心‘白象’旅馆顶层,包了整个一层!出手阔绰,但……但很凶,不让靠近!”瘦小男人急忙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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