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的原始森林比他们之前穿越的任何地方都要茂密、阴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光线难以透入,即使是在白天,林中也如同黄昏般昏暗。厚厚的落叶层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脚下湿滑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根让每一步都充满危险。各种奇形怪状的藤蔓从树上垂落,如同无数等待猎物的触手。
沈策拉着女“信使”的手,几乎是拖着她向前狂奔。王猛断后,手中的步枪枪口不断扫视后方,警惕着任何一丝动静。卢警卫紧随其后,脸色惨白,呼吸急促,体力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身后的追兵似乎被“野狼”小队暂时拖住了,但零星的枪声和隐约的呼喊声如同跗骨之蛆,提醒着他们危险并未远离。谁也不知道“野狼”能撑多久,也不知道那些神秘的袭击者会不会分兵追来。
“不能……不能停……”女“信使”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混合着泪水流了满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失去同伴的悲痛,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踉跄前行。
“坚持住!跟着我!”沈策的声音嘶哑,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奔跑而彻底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滴落在身后的落叶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知道这样会暴露行踪,但他别无选择,停下来就是死。
王猛突然加速冲到沈策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这样不行!血迹太明显了!他们很快会追上来!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沈策何尝不知。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巨大的冷杉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卢警卫和女“信使”也瘫倒在地,几乎虚脱。
“必须……必须止血……还有,掩盖痕迹……”沈策咬着牙,用颤抖的右手从急救包里掏出最后的止血粉和绷带,胡乱地洒在左臂伤口上,然后用牙配合右手,死死勒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王猛则迅速用匕首砍下一些带叶的树枝,仔细扫平他们留下的脚印,特别是血迹滴落的地方,并用泥土和落叶覆盖。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在经验丰富的追踪者面前,这种伪装支撑不了多久。
“水……水没了……”卢警卫晃了晃空荡荡的水壶,声音干涩。
绝望的情绪再次弥漫。没有食物,没有水,后有追兵,前路未知,伤员情况恶化,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他们仿佛陷入了绿色的迷宫,看不到任何出路。
“那个‘山鹰’……是什么意思?”女“信使”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沈策,“那个当兵的……为什么让我们去找‘山鹰’?”
沈策靠在树上,疲惫地闭上眼睛,大脑飞速回忆着“野狼”小队长在混乱中喊出的那句话。“去找‘山鹰’!” 这显然是一个紧急情况下传递的关键信息。
“山鹰……”沈策喃喃自语,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相关的记忆。是代号?是地名?还是某种暗语?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他想起来了!在旅部组织的最后一次大型演习复盘会上,似乎提到过“山鹰”这个词,那是指……一个极其隐秘的、位于边境深山中的应急通讯中继站代号!是只有旅级以上指挥官和少数核心参谋才知道的绝对机密据点!据说那里有独立的电源、补给和卫星通讯设备,是战时指挥系统的备份节点!
“野狼”小队长在生死关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一个安全的避难所和求援地点!这意味着,“野狼”至少部分高层是知情且可信的!这简直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我知道‘山鹰’在哪里了!”沈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挣扎着站直身体,“是一个秘密据点!有补给和通讯设备!离这里……大概还有十几公里山路!”
这个消息如同强心剂,让几乎绝望的三人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十几公里……在这种地方……”卢警卫看着周围险恶的环境,面露难色。
“没有别的选择了!”沈策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必须赶到那里!”
他迅速辨认了一下方向(幸好指北针还在),指着西南方一片更加浓密、地势似乎也在逐渐升高的山林:“在那个方向!走!”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疲惫。四人再次起身,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向着“山鹰”据点的方向,开始了更加艰难、却目标明确的跋涉。
接下来的路程,成了对意志力的终极考验。饥饿、干渴、伤痛、疲惫不断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森林仿佛没有尽头,陡峭的山坡、深邃的沟壑、纵横交错的溪流,不断消耗着他们最后的体力。他们只能靠咀嚼苦涩的草根和树叶分泌的一点汁液缓解干渴,靠意志力支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
沈策的左臂已经完全麻木,失去知觉,只是机械地摆动。女“信使”几次差点晕倒,都被王猛和卢警卫架着前行。卢警卫的体力也早已透支,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在硬撑。王猛是状态最好的,但他要负责断后、警戒、探路,压力最大。
途中,他们两次听到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但茂密的林冠遮挡了视线,无法判断是敌是友。他们不敢生火,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如同惊弓之鸟,在寂静的森林中艰难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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