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光弹的余音似乎还在山谷间回荡,但山林已迅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有受惊的飞鸟还在空中盘旋,发出不安的鸣叫。然而,在这平静之下,紧张的气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沈策和卢警卫屏息凝神,通过望远镜和监测设备,死死盯住“秃鹫”小组的反应。那名警戒哨已经离开原位,以极其专业的战术动作,向爆炸发生区域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枪口始终保持着警戒方向。低洼处的两名敌人则彻底隐入了岩石和植被的阴影中,难以察觉,但沈策能感觉到,至少有不止一个枪口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特别是他们这个方向。
“信号活动停止。他们恢复了静默。”卢警卫低声报告,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分析着刚才捕获的数据,“通讯时长约十五秒,加密等级很高,但信号源精确定位了,就在低洼地偏东侧的位置。初步判断是单兵背负式跳频电台。”
“很好。记录下所有参数。”沈策心中稍定。这次冒险接触,至少获得了对方通讯设备的部分“指纹”,这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他继续观察,发现那名搜索的警戒哨在爆炸点附近仔细勘查了几分钟后,并未深入追击,而是迅速后撤,返回了原来的警戒位置,但显然更加警惕,观察范围扩大了许多。
“很谨慎,没有上当。”沈策低语。对方没有因为一次侧翼的骚扰而贸然出击或暴露全部兵力,这说明指挥员非常老练。
“沈干事,”卢警卫忽然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细微变化,“背景电磁噪声……在刚才爆炸点偏北方向,约一点五公里处,有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周期性波动……很像是……某种被动传感器的扫描信号。”
被动传感器?这意味着对方可能不止一个据点,或者在更外围布设了监控网络!
沈策的心猛地一紧。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秃鹫”小组的部署可能是一个连环套,他们发现的这个点,也许只是前出的一个观察哨或诱饵,真正的指挥中心或主力可能隐藏在别处。
“能分析信号类型和大概范围吗?”
“信号太弱,无法精确识别,但波动特征……有点像震动或声响传感器被触发后的自检或信号反馈……”卢警卫努力分析着,“范围……覆盖了我们刚才过来的部分路线。”
沈策背后冒出冷汗。难道他们在潜入的过程中,已经触发了对方的传感器?所以“秃鹫”小组才如此警惕?刚才的声光弹骚扰,会不会反而让对方确认了有不明人员活动?
“立刻通知王猛,改变汇合路线,绕过B点,直接去C点!原路可能有监控!”沈策立刻下令。C点是预定的备用汇合点,更加隐蔽,但路线也更难走。
“明白!”卢警卫迅速通过加密频道发出简短的指令。
必须立刻撤离!此地不宜久留!对方很可能已经派出人员向这个方向合围搜索!
“卢老冰,收拾设备,我们撤!注意清除痕迹!”沈策低喝一声,同时用望远镜最后扫视了一遍“秃鹫”的据点,将地形和敌人分布牢牢刻在脑海里。
两人迅速而无声地收拾好所有装备,用树枝小心扫平身后的脚印和压痕,然后沿着预先规划的一条极其难走的、布满碎石和倒木的干涸溪床,向C点方向快速转移。他们不敢走直线,而是不断变换方向,利用复杂的地形来摆脱可能的追踪。
每走一段距离,卢警卫就会停下来,用设备监测一下周围的电磁环境,确认没有异常信号跟踪。王猛那边也传来消息,已安全改变路线,正前往C点。
转移的过程紧张而压抑。他们就像在雷区中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汗水浸透了衣服,又被山风吹冷,但内心的焦灼却让身体感觉不到寒冷。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有惊无险地抵达了C点——一处位于陡峭山崖中段、被茂密藤蔓完全覆盖的天然石缝,入口极其隐蔽,内部空间虽然狭窄,但足以容纳三人藏身,并且有一道岩石裂缝可以观察到下方部分山谷的情况。
王猛已经先一步到达,正隐藏在入口附近的阴影里警戒。看到沈策和卢警卫安全抵达,他明显松了口气。
三人挤进狭小的石缝,终于获得了短暂的绝对安全。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们不敢放松,立刻轮流警戒、补充水分和能量。
“情况比想的麻烦。”王猛灌了口水,压低声音说,“我来的路上,特意绕到之前发现疑似传感器波动的区域附近看了看,在一棵不起眼的树上,发现了这个。”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只有纽扣大小、伪装成树皮颜色的微型装置。
“震动感应器!”卢警卫一眼就认了出来,脸色一变,“军用级别,非常敏感。我们可能真的触发了它。”
沈策的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部分暴露。“秃鹫”小组知道有人渗透进来了,而且大致知道方向。刚才的声光弹,等于是向对方宣告了“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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