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济县火电厂的风波,以杨术旺那近乎神迹般的手搓涡轮叶片画上了句号。
那片在气流中稳定展现优越性能的金属叶片,不仅堵住了所有质疑者的嘴,更在在场所有技术人员心中烙下了对精度和创”的深刻敬畏。
胡专家等人偃旗息鼓,图纸恢复原样,工地重新响起了紧张的施工号子。
然而,杨术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滦州县亟待解决的特种钢研发困局,坏消息便如同附骨之疽,再次从孤竹济县传来。
这一次,问题出在了与火电厂配套的、同样至关重要的现代化焦化厂上。
前来报信的是驻焦化厂的技术骨干,他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道:“杨工!”
“我们听说你解决了鸡冠子山水电站来自省里的工作组,也制服了红星火电厂来自省里的专家,这次过来找您。”
“焦化厂那边也要出事了!”
“化工产品回收工段的管道布置,被……”
“上面派来的另一批专家要改了,我们厂长马国宝和技术员们已经和他拉扯快一个月了。”
“焦化厂没停工,但是我们压力很大,快顶不住了。”
杨术旺的心猛地一沉。
焦化厂并非仅仅生产焦炭,其更重要的价值在于对煤炭干馏过程中产生的粗煤气进行净化分离,回收苯、甲苯、二甲苯、萘、氨、硫磺等一系列宝贵的化工产品。
这部分的设计,直接关系到焦化厂的经济效益和资源综合利用水平,技术含量极高。
他提供的图纸,采用了更紧凑、更高效的管道布局和分离工艺,能最大化回收率和产品纯度。
杨术旺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称赞道:“你们是好样的!”
“没停工就好,这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技术骨干拿出一份被涂改得乱七八糟的图纸复印件,痛心疾首地道:“他们……”
“他们说您原来的设计管道交叉太多,布局太复杂,不利于操作和检修,给改成了传统的、分散式的长流程布局!”
“我们测算,这么一改,管道阻力增加至少百分之三十,热量损失巨大,几个关键分离塔的进料条件都变了,预计化产回收效率要下降百分之十五到二十!”
“而且,很多原本可以回收的副产品,因为流程拉长和条件变化,可能根本就收不回来了!”
又是这样!
又是为了所谓的操作方便、检修便利这种看似合理实则保守的理由,擅自篡改核心设计,牺牲效率和先进性!
火电厂的教训就在眼前,焦化厂竟然重蹈覆辙!
杨术旺看着图纸上那些被粗暴拉直的管道、被拆分的单元、被降低的参数,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劳动的不尊重,更是对资源极大的浪费,对技术进步的阻碍!
焦化厂的化产回收,是其经济效益的关键,也是未来向下游发展精细化工的基础。
这么一改,等于直接阉割了焦化厂大半的钱景和发展潜力!
他不再犹豫,也懒得再去跟那些可能同样固执的专家们费口舌。
他知道,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某个具体的技术人员,而在于决策层对这种擅自修改行为的默许甚至支持。
“备车!去县里!”杨术旺对安志春喝道,语气冰冷。
吉普车再次咆哮着冲出火电厂工地,直奔孤竹济县政府。
杨术旺直接闯进了县长张有良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张有良正在和书记许小军讨论工作,见到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杨术旺突然闯入,两人都吓了一跳。
“杨工?您这是……”张有良站起身,有些愕然。
杨术旺没有半句寒暄,直接将那份被篡改的焦化厂图纸“啪”地一声拍在张有良的办公桌上,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将那份自己绘制的、清晰严谨的原始图纸展开,铺在旁边。
“张县长!许书记!”
杨术旺的声音如同结了冰,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我提供的、经过严格论证的焦化厂化产回收工段图纸,要在未经我任何同意,也没有任何可靠技术依据的情况下,被擅自修改成这个鬼样子?!”
张有良和许小军看着桌上两份截然不同的图纸,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而难看。他们显然知道这件事。
“杨工,您别激动,听我们解释……”
张有良试图安抚,道:“是……”
“是部里来的几位化工专家,他们觉得原来的设计过于复杂,担心工人操作不习惯,也怕以后检修麻烦,所以就……就稍微优化了一下……”
杨术旺怒极反笑,指着图纸上被改得效率低下的部分,道:“优化!”
“张县长,你管这叫优化?”
“这分明是倒退!是破坏!”
这么一改,化产回收率直接下降两成!”
“这意味着每年白白浪费掉的价值,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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