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电子厂的光刻机成功校准,如同给整个滦州县的工业项目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工业体系是一个复杂的整体,任何一个环节的短板都可能制约整体发展。
电力,作为工业的血液,其稳定性和充足性至关重要。在电子厂初步走上正轨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正鸡冠子山水电站。
鸡冠子山水电站位于滦州县东侧的安西县境内,是利用还乡河上游水力资源的重要工程,也是缓解滦州县及周边地区用电紧张的关键项目。
杨术旺在前往戈壁滩之前,已经成功并网发电了。
这天,他正在分析滦州县电网的整体运行数据,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劲……”
他指着报表上的几个数字,对身旁的罗锦松和技术员,道:“从鸡冠子山水电站并网以来,理论上我们的电力供应应该非常充裕,甚至有所盈余。”
“但,最近这两个月,县里的用电高峰时段,电压依然不稳,尤其是机械厂和新建的收音机厂精密车间,抱怨电压波动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他看似在分析数据,实则暗中让【工业加工作坊空间】对滦州县电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运行模拟和溯源分析。
空间很快给出了一个指向性结论:
【问题出在鸡冠子山水电站的出力波动上,其发电效率比设计值下降了近15%,且在负荷变化时响应迟缓,导致了整个电网的内分泌失调。】
“鸡冠子山那边可能出了问题。”
杨术旺放下报表,语气肯定,又很无奈,叹息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闹什么情绪啊!”
“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得立刻去一趟安西县。”
罗锦松一听更自责了。
这个家他没看好。
杨术旺离开四个多月,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
“杨术旺同志——”
杨术旺笑着打断罗锦松,道:“行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抓紧纠正比啥都重要。”
“咱俩就不用搞什么形式主义的检讨了。”
罗锦松苦涩的笑了,默默点头。
鸡冠子山水电站现在是滦州县重要的电力来源,可不能出岔子。
杨术旺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着赵树林和两名技术员,轻车简从再次前往安西县。
一到电站,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原本井然有序的控制室和厂房里,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墙上贴满了新的政治标语,而原本熟悉的技术骨干,脸上却带着压抑的愤懑和无奈。
站长和原来的技术骨干们一个个愁眉苦脸,而几个穿着中山装,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却趾高气扬,正在中控室里指手画脚。
“杨工,您可来了!”
站长许胜利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上来,压低声音诉苦,道:“省里前段时间派来了一个专家小组,说是要帮助我们优化运行,提升管理水平……”
他指了指中控室里那些新面孔,无奈道:“他们一来,就推翻了我们之前稳定运行的那套规程,非要按他们从书本上搬来的、更‘先进’的理论来调整机组运行参数和调度方式。”
“结果……”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安西县的赵家旺县长闻讯赶来,一脸苦大仇深,把脸色铁青杨术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诉苦,道:“杨工,您可来了!”
“我们这电站……快被那帮钦差大臣给折腾废了!”
原来,鸡冠子山水电站作为成功典范,引起了省里某部门的高度重视。
不久前一纸调令,派来了一个由该部门一位副处长带队的工作组,美其名曰“加强领导,总结经验,突出政治”。
这个工作组核心成员多是政工干部,对技术一窍不通,却极其热衷于“抓思想”、“立规矩”。
他们推翻了电站原有的经过实践检验的运行规程和值班制度,强制推行一套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极其僵化繁琐的新流程。
比如,要求运行人员在进行关键操作前,必须先集中学习半小时语录,美其名曰“用思想武装头脑,确保操作无差错”;
又比如,强行调整了水轮机在不同水位下的最优运行区间,理由是“要敢于打破旧框框,创造新纪录”,实际却导致机组长时间在低效区振动运行;
他们还大幅增加了各种毫无意义的思想汇报会和批判会,严重挤占了设备巡检和维护的时间……
“他们说了,政治挂了帅,生产自然就能上去!”
“谁要是提出不同意见,就是唯技术论,是‘白专道路’!”
赵家旺气得声音发颤,道:“结果呢?”
“机组磨损加剧,效率一天不如一天!”
“我们反映问题,他们就说我们思想顽固,抵制上级领导!”
“我们是有苦说不出啊!”
杨术旺听着,心头火起。他亲自检查了机组运行数据,又去现场看了几台出现异常振动的水轮机,果然发现问题严重。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仅发电量受损,设备寿命也将大大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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