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老爷子的直接干预,如同定海神针,彻底明确了杨术旺的归属。戈壁滩研究所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作为放行的最后条件,那个为期十天的集成电路与精密制造特训班,被提上了紧迫的日程。
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迅速在相关的几个核心研究院所内部传开。
能被选派参加这个由传奇人物杨术旺亲自主持的特训班,无疑是一项极高的荣誉和难得的机会。
选拔标准极其苛刻:
年龄限制在三十五岁以下,必须具备顶尖院校的相关专业背景,拥有参与重大项目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要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和开拓性思维。
最终,来自航天、船舶、电子、核工等不同领域的三十名青年技术骨干,被秘密汇集到了这处戈壁基地。
他们无一不是各自单位的技术尖子,是那种能在浩如烟海的文献中迅速捕捉关键信息、能为了一个公式推导鏖战通宵的学霸。
他们怀着好奇、期待,或许还有一丝不服气,走进了那间临时布置成教室的保密会议室。
杨术旺站在讲台前,看着下面这些年轻而充满求知欲的面孔,没有多余的寒暄。
时间宝贵,他必须直击核心。
“同志们,欢迎你们。未来十天,我们将一起探讨集成电路与精密制造。”
杨术旺的声音平静,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理论基础扎实的专家。所以,我们不讲繁琐的公式推导,不纠缠于深奥的固体物理细节。”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词。
“视角”与“路径”。
“我们将换一个视角——未来工程学的视角。”
“我们将重点关注,为了实现特定的功能和技术指标,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材料、什么样的设备、什么样的工艺路线,以及这些要素之间如何相互关联、相互制约。”
这开场白就让下面的学员们精神一振。他们习惯了从理论出发,层层推导,而杨术旺一上来就跳到了系统实现的顶层,这无疑是新颖而极具吸引力的。
接下来的课程,彻底颠覆了这些学霸们的认知。
讲到光刻技术,杨术旺没有去详细推导光学传递函数,而是直接画出了从接触式光刻、接近式光刻到步进式光刻,乃至未来“投影式光刻”的技术演进图。
他重点分析每种技术对光源波长、镜头数值孔径、对准精度、光刻胶性能的要求,以及随之带来的生产线投资、运营成本和良率挑战。
他用更细的笔,在更大的纸上画更复杂的画这样形象的比喻,来解释技术节点的进步意味着什么。
“所以,不要孤立地看一个光刻机。”
杨术旺总结道:“它是一个系统工程的结晶,牵动着光源、光学、精密机械、材料、化学等几十个学科的发展。”
“我们攻关,不能只盯着一个点,要有产业链协同的意识。”
讲到集成电路设计,他引入了设计规则检查和电子设计自动化的概念,强调设计必须与制造工艺能力紧密匹配。
“你的电路设计得再精妙,如果工厂的工艺线宽做不到,或者良率上不来,那就是纸上谈兵。设计与制造必须一体化考虑。”
在精密制造部分,他更是金句频出。
“精度不是做出来的,是量出来的。”
“没有纳米级的测量,就不可能有纳米级的加工。”
“机床的刚性,不是为了不动,而是为了在受力后以一种可控的、可预测的方式微小变形,然后通过软件进行补偿。”
“环境是精密制造的第四要素,温度波动一度,可能就意味着微米级的误差。”
他将“蘑菇潜艇”螺旋桨的降噪案例,拆解成一个典型的“振动与噪声控制”系统工程问题,从振源、传递路径到辐射体,逐一分析可用的技术手段和权衡取舍,让学员们恍然大悟,原来复杂的军工难题,也可以从如此清晰的工程视角进行剖析。
他还穿插介绍了“模块化设计”、“可靠性工程”、“故障模式与影响分析”等后来才普及的工程管理理念,让学员们意识到,先进技术的实现,离不开科学的组织和管理方法。
每一天的课程,信息量都巨大无比。
杨术旺的讲解深入浅出,逻辑严密,仿佛在他脑中有一个完整的、跨越了时代的技术知识树。
他抛出的每一个概念,指出的每一条技术路径,都让这些见多识广的青年精英们感到耳目一新,如同打开了一扇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课堂上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因震撼而发出的吸气声。
课后讨论更是异常热烈。
学员们围着杨术旺,提出各种基于自身项目遇到的难题,杨术旺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核心,并提供几种可行的解决思路,其中很多思路都超出了他们现有的认知范畴。
“杨老师,您说的这种自适应控制算法,它的理论依据是什么?”一位来自自动控制领域的学员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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