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术旺预料的一样，某军区研究所深藏在戈壁滩的地下深处，庞大的山体被掏空，构成了一个与世隔绝却又充满钢铁气息的秘密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安志春和路宇陪着杨术旺，几乎把这个地下王国的玩具库逛了个遍。
从各种型号的步枪、手枪，到轻重机枪、迫击炮、榴弹炮，杨术旺都亲手摸了一遍，甚至还打了几发子弹，过足了枪瘾。
紧接着，他们进入了装甲车辆库，看着那一排排覆盖着伪装网的坦克、装甲运兵车，杨术旺兴奋地爬进驾驶舱，摸着那冰冷而复杂的仪表盘，感受着钢铁巨兽带来的震撼。
最让他心潮澎湃的，是远远地看到了矗立在专用洞库里的火箭弹体，那庞大的身躯和尖端的整流罩，无声地诉说着人类征服天空和宇宙的野心。虽然没能亲手触摸，但是仅仅是远远观望，就已经让他激动不已。
然而，这趟武器博览之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他就被请进了一间戒备森严的会议室。
里面坐着的，不再是热情的向导，而是一群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教授和工程师。
会议的主题，也瞬间从参观交流变成了技术诉苦大会。
投影仪上打出了一张张图片和复杂的技术图纸，老教授们开始如数家珍地诉苦，道：“杨术旺同志，你看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外面弄回来的这些宝贝。”
一位老专家指着屏幕上一种结构复杂的机械图纸，痛心疾首，道：“拆开来一看，里面的加工精度、材料工艺，跟设计要求差得太远了！很多关键部件寿命极短，故障率高得吓人！”
另一位专家补充道：“还有这个控制系统。”
“逻辑混乱，反应迟钝，完全达不到战术要求！”
“我们仿制的过程更是困难重重，材料不过关，加工设备精度不够，很多设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杨术旺听着听着，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心里开始后悔了。
他想起当初为了看武器，半推半就地跟着安志春来了。现在才明白，这哪里是散心，分明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技术坑里！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粗糙的部件和落后的设计，仿佛看到了安志春当初看见那辆沃克猛犬轻型坦克时幽怨的眼神。
得，这回轮到自己被坑来看这些破烂了。
就在他内心哀嚎的时候。
【工业加工作坊空间】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对屏幕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带有特殊泵喷推进结构的图纸进行了标注和分析，并给出了一个让杨术旺心头巨震的名称和用途——蘑菇潜艇。
几乎是同时，坐在主位的一位一直沉默不语、气质沉稳的老教授，看着杨术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恍然和震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术旺同志，你……果然知道这东西。”
老教授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道：“你之前通过安志春同志，还有你提供的那些关于精密加工、电机控制、甚至半导体技术的资料，有意无意间，已经帮我们解决了很多围绕这个项目衍生出来的外围难题。你的眼光和知识储备，远远超乎了我们的预料。”
杨术旺张了张嘴，想说我不知道，我不懂，我就是个搞民用技术的！
但是，他看着老教授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以及脑海中空间给出的那个石破天惊的名称，他知道，现在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他踏入这个地下基地，看到那些远超普通军工项目的难题开始，他就已经身不由己地卷入了这个国家最核心、最隐秘的国防工程之中。
“唉……”
杨术旺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问道：“那么，现在这个……”
“拖拉机，主要问题在哪里？”
老教授见他不再回避，便直言不讳，道：“岂止是噪音问题！”
“虽然‘海上拖拉机’这个绰号很形象，但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反应堆的功率密度和稳定性、武器系统的可靠性和突防能力、声纳的探测精度和抗干扰能力、电子系统的集成度和智能化、艇员的居住环境和长期自持力……”
“几乎每一个子系统，都面临着巨大的技术瓶颈！”
“可以说，目前它距离形成真正的战略威慑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听着这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技术难题，杨术旺只觉得一阵眩晕。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这下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这些难题，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让一个顶尖团队攻关数年，更何况是这么多问题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眼前这些眼神中带着期盼、甚至有一丝恳求的老专家们，他们为了国家的战略安全，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奉献了毕生精力。
杨术旺心中五味杂陈，有被算计的懊恼，有对艰巨任务的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被托付的沉重责任感。
沉默了许久，杨术旺抬起头，看向那位老教授，苦笑着问道：“那么，你们打算扣留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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