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术旺全身心投入到郭庄水电站的技术攻坚,并刚刚与罗锦松敲定利用北部山区石灰石矿建设水泥厂的宏伟蓝图时,一直如同影子般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安志春,彻底懵了。
武装部的办公室里,安志春拿着最新的情况简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简报上清晰地记录着杨术旺近期的活动轨迹:
频繁勘察水库坝址、水文数据,绘制水轮机图纸;深入北部山区,确定石灰石矿脉,开始规划开采方案;与机械厂技术科日夜研讨,摊开了一摞摞标注着“回转窑”、“球磨机”、“破碎机”的复杂图纸……
“水力发电……矿山开采……水泥厂……”
安志春喃喃自语,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失望,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无线电呢?”
“那个可以遥控小车呢?”
“前景无限的铅酸蓄电池呢?”
还有他之前提到的无人机概念、芯片构想……这些难道都扔到一边了吗?”
在安志春以及他背后的军区看来,杨术旺在无线电、储能技术乃至前瞻性武器概念上展现出的惊世骇俗的潜力,才是最具战略价值的方向。
那关乎国防现代化,关乎未来战场的主动权。
相比之下,水电站还能理解,毕竟稳定能源是基础,可水泥厂?
这完全是地方经济建设范畴,虽然重要,但是在军方的优先级序列里,远远无法与那些尖端技术相提并论。
“乱弹琴!”
安志春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感觉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他仿佛看到一颗原本应该冲向云霄的导弹,突然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了农田里。
他将自己的困惑和不满整理成报告,迅速上报。
很快,军区方面的反馈来了,意见同样很大。
几位首长对杨术旺不务正业的行为表示了强烈不解,认为这是对自身才华的严重浪费,更是对国家潜在战略资源的巨大损耗。
然而,愤怒归愤怒,现实却很无奈。
杨术旺的编制在滦州县机械厂,他所有的项目,无论是水电站还是水泥厂,都是滦州地方政府正当的经济建设行为,合理合法。
军区的手再长,也难以直接干涉一个县的具体工业布局,强行命令杨术旺停止地方支持的项目,转而专注于军方感兴趣的领域。
这不符合规矩,也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最终,军区的指示带着几分憋屈和无奈,道:“继续密切观察,尽可能引导其研究方向,同时……确保其人身安全与技术成果不外流。”
接到这个模糊的指令,安志春更加郁闷了。
引导?
怎么引导?
那小子主意正得很,连罗锦松有时候都拗不过他。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狂奔。
于是,安志春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躁,带着一肚子的幽怨和不解,继续履行他军代表兼特别观察员的职责。
只是,他跟随杨术旺前往的地点,从充满精密仪器的电机厂车间、摆满无线电元件的实验室,变成了尘土飞扬的北部山区矿点。
他看着杨术旺拿着奇怪的仪器,其实是空间探查功能的掩饰,在山壁上敲敲打打,精准地划定矿脉范围和开采区域。
看着他和机械厂的技术员,从外地请来的老矿工一起,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开采平台的示意图,讨论着如何架设索道运输矿石。
看着他对着那些笨重、粗糙的矿山破碎机、筛选设备图纸进行修改优化,嘴里念叨着“效率”、“安全”、“降低劳动强度”……
安志春虽然满腹牢骚,但是职业素养让他依然认真记录着一切。
他不得不承认,杨术旺在这些低级的领域,依然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
那些经过他修改的矿山机械图纸,明显更加合理、高效,甚至融入了一些他从未想过的人机工程学考虑。
这小子的大脑,仿佛一个无尽的技术宝库,无论挖向哪个方向,都能掏出令人惊讶的东西。
与此同时,滦州县机械厂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
在水电站发电机组件和电机厂军工订单的生产任务之外,一个新的、庞大的任务压了下来——制造水泥厂所需的核心非标设备。
刘向东和被从红星电风扇抓过来的徐继顺,看着杨术旺拿出的那一沓沓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图纸,从巨大的回转窑筒体到精密的减速箱齿轮,从复杂的风选机到庞大的原料仓,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这其中的技术难度,远超他们之前改造机床和制造电风扇电机!
“杨术旺同志,这……这东西咱们真能造出来?”
刘向东指着回转窑的图纸,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庞大的体积和苛刻的同心度、直线度要求,对现有的加工能力是极大的挑战。
“能。”
杨术旺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亲自蹲守车间,关键部件的加工,他要么依靠空间辅助亲自上手演示,要么给出极其精准的加工工艺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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