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元旦，北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年关将近的忙碌与寒意。
红星电风扇厂的厂房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经过磨合、培训与技术优化，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流水生产线终于稳定下来，成功完成了首批两百台“红星”牌台式电风扇的试制任务！
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成果，电风扇厂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大会。
主席台上，副厂长周建国红光满面，副厂长徐继顺意气风发。而站在他们中间，胸前戴着朵略显土气的大红花的，正是杨术旺。
正厂长和书记人员已经确定了，但是要等明年元宵节后才能陆续到任。
所以，目前周建国和徐继顺暂时代理了厂长和书记的职责。
“……在此，我们特别表彰杨术旺同志！”
“他为我们厂的技术革新、流水线组建和生产培训，做出了突出贡献！”
“特奖励杨术旺同志，现金一百元！奖状一张！搪瓷缸一个！洗脸盆一个！毛巾两条！”
台下掌声雷动。
工人们，尤其是最早那批跟着杨术旺学习的青年骨干，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这一百块钱奖金，在这时候绝对是一笔重奖了！
但是，在烧钱大户杨术旺看来不算什么，优化那台C620机床都花了120元。
杨术旺从领导手中接过那印着红字的搪瓷缸、大红色的洗脸盆和厚厚一沓钞票，脸上努力挤出配合的笑容，心里却觉得站在台上戴着大红花的样子傻透了。
这些物质奖励他并不看重，他在意的是这个过程带来的技术验证和管理经验。
这些电风扇样品，被县里、市里层层上报，最终送到了国家轻工部。经过专家评测，认为其设计合理，性能稳定，尤其在外观和实用性上很适合普通家庭。
更让人惊喜的是，轻工部的专家提出，如果能换上性能更优异的电机和更先进的控制系统，例如增加定时、多档风速等，其整体性能甚至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完全具备出口创汇的潜力！
消息传回，整个滦州县都沸腾了！
红星电风扇瞬间成了紧俏货，别说外地了，就是产地滦州县城，也是一扇难求，需要凭票供应，甚至出现了托关系、走后门才能买到的现象。
电风扇厂一跃成为县里的明星企业，周建国和徐继顺走路都带风。
与电风扇厂的风光无限相比，电机厂的生产线改造则进入了最艰苦的啃骨头阶段。
在杨术旺不惜血本疯狂烧钱的【探查】与【学习】支持下，大部分设备的主要问题都已定位，改造方案也已确定。
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卡在了材料和资金上。
一些关键部位需要特定型号的优质钢材做耐磨件，需要高精度的轴承，需要特种润滑油……
这些物资都属于计划外的紧俏高级货，路振民老爷子动用所有关系，也只能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凑。
杨术旺自己的小金库，在支撑了前期大量的知识学习和方案推演后，再次告急。
军工电机的量产，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却因为资源和资金的匮乏，迟迟无法捅破。
另一边，在父亲杨国柱几乎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问儿子，下班最后一件事就是催进度的督促下，机械厂那台濒临报废的C620车床，总算是完成了核心部件的优化和替换。
杨术旺利用【工业加工作坊空间】的辅助，将修复好的高精度零件安装到位，又对关键传动部位进行了微米级的调整和补偿。
当车床重新通电，进行试切削时，检测结果让所有老师傅都大吃一惊！
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不仅远超这台车床报废前的状态，甚至比厂里那几台年轻不少的车床还要稳定和精确！数据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杨国柱看着检测报告，激动得老泪纵横，比自己当上车间主任还高兴。
他知道，这其中有儿子巨大的功劳。
刘向东更是把杨术旺夸上了天，更加坚定了要把他拴在机械厂的决心。
几家欢喜几家愁。
唯一感到委屈和不满的，就是大姐夫周建国了。眼看着杨术旺在各个厂子都搞出了名堂，连路宇都得了个能跑会拐弯的“神车”，偏偏他心心念念的偏三轮摩托车，还像个废铁一样堆在杨术旺的柴房里，连油漆都没刷一下！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周建国看着两个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儿子，恶向胆边生，“等这俩小子放了寒假，全给我送到他姥姥家去！天天缠着他们老舅！我看他还有没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他打定了主意，要用外甥攻势，逼杨术旺就范。
就在这腊月忙碌的氛围中。
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风尘仆仆地驶入了滦州县城，直接开到了县武装部。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路宇的表兄，某军区研究所的安志春。他顾不上休息，立刻与武装部的同志接上了头，开始调阅和汇总关于杨术旺的所有信息。
随着一份份材料摆到面前。
从最初机械厂保卫科的临时工，到电风扇组装车间的技术指导，再到电机厂军工任务的特别顾问，以及路宇笔记本上那惊鸿一瞥的遥控小车……
安志春越看越是心惊！
这履历，这跨度，这能力……
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县城青年该有的轨迹！
尤其是他解决技术问题的方式和思路，天马行空却又直指核心，仿佛完全不受这个时代技术框架的束缚！
“十七岁……高中毕业……这怎么可能？”
安志春看着杨术旺那张贴在档案上的，尚且带着几分青涩的照片，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难以抑制的好奇。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叫杨术旺的年轻人身上，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者说，拥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恐怖技术天赋。
这样的人，放在这个小县城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到现在，正式工作是个看门儿的保安？
“必须立刻见到他！”安志春合上档案，对武装部的同志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场由更高层级的挖墙脚即将开始。
此刻的杨术旺，还正在为电机厂的材料短缺和自己的财政危机发愁。
意气风发的路振民也不知道，自己家的亲戚拿着锄头开挖他的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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