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继顺果然没有辜负杨术旺给他创造的机会。
他凭借着那本详尽的培训教材和杨术旺留下的清晰管理思路,迅速将电风扇厂的生产培训和日常技术管理抓了起来。
他本身技术底子就不错,又善于协调关系,很快就在厂里树立起了威信。加上电风扇厂是县里重点关注的新厂,效益和前景都看好,他的位置也水涨船高。
没过多久,一纸调令下来,徐继顺正式被任命为红星电风扇厂副厂长,主管生产和全面技术工作,真正成了厂里的实权人物。
春风得意的徐继顺,在离开机械厂技术科,前往电风扇厂前,干了一件在旁人看来颇不厚道的事儿。
他特意找到了接替他位置的原一车间主任刘向东,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工作交接。
“老刘啊!”
徐继顺看着刘向东,语重心长,道:“技术科这摊子活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是,要懂得借力。”
刘向东刚当上技术科长,正有些忐忑,连忙虚心请教,道:“徐厂长,您指点指点?”
徐继顺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我为你着想”的表情,道:“咱们厂里,现成就有一座技术金山,你可不能放着不用啊!”
“金山?您是说……”刘向东马上明白了徐继顺的意思。
“杨术旺。”
徐继顺笑了,一副还好你明白了的样子,道:“那小子,别看他年轻,肚子里有真货!”
“电风扇厂能起来,他功劳最大!”
“电机厂那边路振民老爷子为什么把他当个宝?”
“不就是因为他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技术难题嘛!”
他凑近些,声音更低了,道:“我听说,机械厂这边,马厂长和王副厂长也有意搞点技术革新,尤其是那几台老机床,精度跟不上了。这事儿,你完全可以抓起来嘛!”
刘向东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道:“可他现在主要在电机厂那边忙,而且他爹刚当上车间主任,我……”
徐继顺意味深长地笑道:“哎!正因为杨国柱同志当了一车间主任,这事儿才好办嘛!”
“机床革新,离不开一车间的老师傅们配合。”
“你多跟杨主任沟通,拉着他们爷俩一起研究,名正言顺!”
“这样一来,既推动了厂里的技术工作,也等于把杨术旺这小子半绑在机械厂了!”
“免得被路振民那老家伙彻底拐跑了!”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不是马厂长和王副厂长的初衷。”
刘向东恍然大悟,用力一拍大腿,道:“高!徐厂长,您这招实在是高!”
于是,刘向东这个新任技术科长,上任后烧的第一把火,就是狠抓机床技术革新。直接指名道姓,邀请对机械维修有独到见解的杨术旺同志回厂指导工作,还总是恰好拉上他父亲,一车间主任杨国柱一起。
杨国柱是个老实人,厂里重视技术革新,他作为车间主任自然要积极配合。而且能和儿子一起为厂里做贡献,他心里也高兴。
杨术旺不得不偶尔一回机械厂,刘向东就带着杨国柱,一左一右地陪着他,不是去看那台报废的C620,就是去研究其他老旧机床的改造方案,美其名曰“父子齐上阵,攻关技术难题”。
杨术旺被这两人盯得哭笑不得。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机械厂?
电机厂那边还一堆烂摊子呢!
可傻老爹在场,他又不能直接驳了刘向东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给出一些方向性的建议,具体的细节根本顾不上深究。
这番操作,可把一心想要挖走杨术旺的路振民老爷子给气坏了!
他眼看着电机厂的军工任务迫在眉睫,杨术旺是他唯一的希望,结果机械厂那边居然玩这手?
用他爹把他拴住?
还天天搞什么机床革新?
这不是捣乱吗!
“刘向东那个蠢货!还有徐继顺,肯定是他出的馊主意!不当人子!”
路老爷子在办公室里气得直骂街,摔了好几个茶杯。他几次想找罗锦松县长告状,可机械厂搞技术革新也是正事,他找不到由头阻拦。
无奈之下,路老爷子只能把压力给到自己的孙女路瑶身上。
“瑶瑶!你看看!机械厂那边耍阴招!”
“再不想办法,杨术旺那小子就要被他们拖死了!咱们厂的任务怎么办?!”
路振民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跟术旺把关系确定了!只要你们成了,他就是咱路家的人了,我看机械厂还有什么理由拦着!”
路瑶被爷爷逼得又羞又气。
她对杨术旺,感情复杂。之前是气愤他不识抬举,后来见识了他的真本事,气愤中又掺杂了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佩服。可现在爷爷这近乎“拉郎配”的做法,让她觉得无比难堪。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的事不用您管!”路瑶跺脚反驳,脸上绯红。
路老爷子是真急了,道:“我不管谁管?!再不管,厂子都要完了!”
“你就算不看别的,也得为厂里几百号人想想!为爷爷想想!”
“实在不行,我找人把他打晕了塞你被窝儿,我看杨国柱咋办!”
路瑶气的直跺脚,上去就揪老爷子胡子。
在爷爷的连番施压和厂里严峻形势的逼迫下,路瑶看着杨术旺在机械厂和电机厂之间疲于奔命的身影,看着他明明累得眼睛通红却依旧专注技术的侧脸,心中那点别扭和气愤,不知不觉间,似乎悄悄融化了一些,转而变成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至于那个最初引发杨术旺和电机厂联系的闹钟生产车间,此刻反而成了最不急迫的问题了。
路振民老爷子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军工电机上,闹钟车间只要能维持着不散摊子就行,改进和生产?等军工任务完成了再说吧!
杨术旺就在这机械厂的“亲情捆绑”、电机厂的“任务压迫”和路家爷孙复杂的“关注”下,艰难地平衡着,挣扎着。
他感觉自己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两边都是深渊,只能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不敢有丝毫分神。
大姐夫周建国修复偏三轮摩托车和深入研究收音机的个人计划,被无限期地搁置在了房间的角落,可能都蒙上灰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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