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柄朝前,咱们吃饭去
晨曦初照,焚灶谷的雪地上还残留着昨夜凝滞风雪的痕迹,晶莹如泪,尚未消融。
大地静得能听见余烬低语,而那口千人巨锅依旧在燃烧——不是烈火,也不是元能,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纯粹的东西。
火焰呈暖金色,跃动无声,却仿佛有心跳般与山谷共鸣。
大锤嫂蹲在锅前,粗糙的手掌紧握长柄汤勺,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厨师复刻那一锅“万象归真汤”。
他们手法生涩,盐多了一撮会慌张,油少了一滴就互相对视摇头,可每一个动作都虔诚得像在祭祀神明。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眼里都有光。
老喇叭坐在一旁的石台上,翻开一本全新的册子,封皮上无字,内页第一行却已落笔遒劲:
“己丑年腊八,火不熄于庙堂,而生于人间。”
他写完这一句,抬头望向山谷尽头——那里,灰鸦群正从四面八方飞来,羽翼划破微明的天际。
它们不再如往日般争抢残渣,而是衔着奇异香料:半片干枯的龙舌叶、一粒封印在冰晶中的鸣雷椒、甚至还有来自死境边缘的“忘忧花粉”。
这些本该价值连城的珍材,被一只只灰鸦轻轻放在野火号的顶棚上,整齐排列,宛如献祭。
陆野站在移动餐馆“野火号”的门前,指尖轻抚铁皮外壁,感受着其中沉睡的能量脉络。
他的目光扫过山谷,落在不远处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归无咎穿上了那条歪扭绣字的围裙,上面用炭灰线缝着三个字:“守饭人”。
三百名“灶影学徒”肃立在他面前,全是昨夜自愿留下的武者、拾荒者、甚至是曾为盗匪的亡命之徒。
他们不求功法,不要财富,只说了一句:“我们想学会做一顿让人不想死的饭。”
归无咎没有讲武技,也没有提复仇,只是平静开口:“你们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切菜,不是控火,也不是分辨食材等级。”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
“是记住——谁在等你做饭。”
话音落下,他抬手点燃旧灶台。
刹那间,火焰腾起,橙红温润,竟与陆野体内觉醒的金焰遥相呼应!
没有暴虐,没有压迫,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守护之意弥漫开来。
凌月站在高处,S级精神力悄然铺展,瞳孔猛然一缩。
“他的‘味压场’变了!”她低呼出声,语气中满是震惊与狂喜,“从前是杀戮印记,是战场余响……现在,是契约!是守护的誓约!他不是在释放威压,是在承诺——只要他在,就没人会在寒夜里饿着等死!”
这不再是单纯的烹饪,也不是武道的附庸。
这是道。
一种以食为引、以心为薪的新武道雏形,正在这片废土之上悄然扎根。
陆野缓缓闭眼,体内那股源自“武道食神圣胎”的力量隐隐流转。
系统已进化,任务不再由冰冷提示框发布,而是化作一种直觉——他知道下一步该去哪,也知道必须去做什么。
他转身走向野火号内部,召集核心成员:凌月、归无咎、大锤嫂、老喇叭,还有几位在千人汤中挺身而出的武者代表。
一张泛黄的地图摊开在桌上,边缘焦黑,显然是从某处遗迹中抢救而出。
地图中央,漂浮巨城“锁链锅旗”清晰可见,像一口倒悬的巨锅,镇压着整片大陆的命运。
陆野的手指缓缓下移,点向地底深处一条隐秘通道。
“冰镜婆婆留下的最后线索。”他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通往‘初灶遗址’——人类第一次将元能融入炊火的地方。那里,是这一切的起点。”
众人屏息。
“他们用饭杀人。”陆野抬起眼,眸光如刀,“历代‘守灶残部’以断粮控人,用饥饿制造奴隶,把味道变成枷锁。他们说只有跪着的人,才配吃一口热汤。”
他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
“那我们就反着来。他们用饭杀人,我们就用饭救人。他们靠恐惧统治,我们就用温暖集结。这一路,不再是为了活命苟延残喘,是为了重新定义——什么叫强者!”
“真正的强者,不是能屠城灭国的人。”他缓缓站起,声音穿透铁皮车厢,直抵人心,“是能让一个孩子在雪夜里安心喝上一碗汤,然后笑着入睡的人。”
寂静片刻,归无咎第一个单膝跪地,手按胸口:“属下愿为前锋,踏碎旧灶遗毒。”
大锤嫂拄着炒铲起身,咧嘴一笑:“我带伙夫队跟上,饿不死一个兄弟。”
老喇叭合上《巡灶纪》,低声念道:“火种已燃,巡灶当行。”
凌月走到陆野身边,轻声道:“我能感知到地底有异常能量波动,像是……某种沉睡的回应。”
陆野点头,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野火号的引擎仍在沉寂,能源管道断裂已久,修复需大量材料与精通古机械的老匠人。
而在营地最边缘的工棚里,老焊工正佝偻着背,手中焊枪微颤,一寸寸焊接那根通往核心炉膛的能源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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