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做厨子,做回判官
七日后,饕餮窟黑市入口。
风沙如刀,刮过焦土裂岩,卷起一片锈红尘雾。
高耸的合金拱门上,“饕餮窟”三个大字早已被血污与油烟浸透,字缝里爬满发光的噬味虫,像活物般蠕动吞吐着空气中残存的香气。
守卫森严。
十名地阶中期的武者持械列阵,肩披异兽皮甲,腰挂人骨号角。
他们不查身份,不搜武器——只闻气味。
谁的气息里带着“馋”,谁就得死。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麻衣破旧,左脸覆着暗红疤痕,像是被烈火舔舐多年未愈,皮肉扭曲如熔岩冷却后的沟壑。
他背负一口铁锅,锅底还沾着野火号营地的灰烬。
“姓名?”守卫头目冷声问。
“忘味厨。”男人低头,声音沙哑,“来找饭吃。”
众人嗤笑。
每年都有不知死活的流浪厨师想闯饕餮窟,结果不是成了调味料,就是被喂了地下养殖的嗅灵犬。
但下一瞬,笑声戛然而止。
男人从锅中舀出一碗汤——浑浊、泛油、漂着几片看不出来历的菜根,连F级食材都算不上。
他双手捧碗,递向评审台。
“投名状:【粗元羹】。”
评审武者冷笑接过,正要泼掉,却在鼻尖触到那股气息的刹那,浑身一震!
那不是香。
是“空”。
一种荒原孤井边喝下第一口清水的空明;是饥寒交迫时咬碎最后一粒米的回甘;是记忆深处,母亲在塌房前喊你回家吃饭那一瞬的心安。
他的呼吸乱了。
体内停滞多年的元能竟开始自行流转,经脉如枯河遇春汛,轰然贯通!
“这……这是……瓶颈松动?!”身旁副官惊叫。
全场哗然。
那人盘坐当场,周身浮现金色纹路,气息节节攀升——竟是卡在人阶巅峰三年未破的主厨评审,在一碗残汤面前,当场突破!
守卫头目脸色剧变,立刻传讯:“速报会长!有异种‘记忆系’厨师入窟!”
片刻后,沉重的脚步声自黑市深处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
一个半人半蟒的身影缓缓降临。
吕屠。
九喉会会长,传说中吞噬三十六名食战组长老才完成血脉进化的怪物。
他上身仍保留人类轮廓,下肢却已完全化为巨蟒之躯,九条手臂垂落两侧,每条手腕都戴着由颅骨串成的铃铛。
最骇人的是双眼——竖瞳如蛇,幽绿冰冷,可当目光落在陆野脸上时,竟微微一缩。
“你能做出‘有记忆的汤’?”吕屠开口,声如砂石摩擦,震得空气嗡鸣。
陆野低着头,疤痕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在那双蛇瞳里看到了什么?
不是杀意,不是贪婪。
是……痛。
就像那夜黑旗军倒下的旗帜,就像那只烧毁的小饭盒。
但他不能露破绽。
“我只是个想找饭吃的厨子。”他说,语气卑微得近乎乞怜。
吕屠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好,很好。”他转身,“带他去味狱。千人宴缺个副厨——正好,让他试试能不能调出‘让人忘记痛苦’的味道。”
陆野被押入地下。
越往下,越热。
蒸腾的白雾弥漫通道,夹杂着酸腐、腥臭、甜腻到发齁的怪味。
墙壁湿滑,布满黏液般的黑色苔藓,偶尔能看到干涸的血手印,和刻在金属板上的求饶文字。
直到尽头,一扇铁门打开。
厨房。
巨大得如同远古祭坛。
上千口灶台排开,火焰永不熄灭,每一口锅中翻滚的都不是食物,而是五颜六色的药浆,冒着致幻的紫烟。
穿着囚服的“厨奴”麻木劳作,双眼无神,嘴角挂着涎水——他们早被喂成了活着的调味器。
而就在最深处的东墙,陆野脚步猛然顿住。
那里嵌着一个人。
刀疤嫂。
她全身石化,仿佛被某种诡异元能冻结,唯有双目尚存一丝清明,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孩童衣物——粗布缝制,袖口磨破,正是野火号上灶童们统一穿的款式。
陆野心口一紧。
他还记得那晚她笑着分汤:“小崽子们长身体,多喝点!”
可现在,她成了墙上的装饰品,成了“调味俑”——据说她的泪腺被激活,每滴泪都能增强迷幻效果。
他强压怒火,继续巡查。
通风管外壁,一行血字几乎被油污掩盖:
火种在西。
灶童甲的笔迹。
陆野眼神骤亮。
当晚,他被分配清理废料池。
趁着无人注意,他从袖中抖出一撮灰心藤粉——系统兑换的隐踪材料,无味无形,却能与特定元能产生共鸣。
粉末洒向西侧通风口。
刹那间,指尖传来微弱脉动。
嗡——
熟悉的频率。
和野火号主灶同频共振!
地下真有火种!
就在这时,角落阴影里,一只巴掌大的机械蚁悄然爬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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