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碎了,火种得藏进饭里
清晨的雾散了,阳光刺破灰霾,洒在坊市边缘那片焦土上。
移动餐车已成废铁堆,轮子歪斜地陷进泥里,锅灶翻倒,木炭与泡面残渣混作一团,烧焦的布幡挂在断裂的支架上,像一面投降的旗。
风一吹,灰烬打着旋飞起,带着昨夜烈火焚烧的记忆。
铁头蹲在焦黑的轮毂旁,脸上糊着烟灰,右手紧握匕首,在地上刻下三个箭头,齐刷刷指向西边——那是他们早就约定的逃亡暗号:遇袭、撤离、换点、汇合。
他没说话,只抬头望了一眼天。
太阳刚升,光影斜切,照出远处沙线上一道极淡的影子,像是错觉,又像是杀机正缓缓逼近。
通讯器藏在耳道深处,凌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铁脊军’和‘百味堂’联合发布了A级通缉令……你的画像已经贴满三大街区。更糟的是,我检测到一股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的精神扫描波,正在回溯你过去七天的所有交易记录。”
电流杂音噼啪作响,她语速加快:“他们在用S级精神网逆向追踪消费链——谁买过‘觉醒面’,谁接触过配方,甚至谁闻过香味,都可能被标记为共犯。”
陆野站在补给站坍塌的遮阳棚下,指尖捻着最后一包“寒心花灰”,轻轻塞进贴身布袋。
这东西是前夜从系统奖励里抠出来的保命底牌,能短暂屏蔽元能波动,但副作用是五脏如冰浸,痛到呕吐。
他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怕的不是我卖面,是怕人人都能尝到突破的味道。”
真正让他们坐不住的,是秩序开始崩塌。
一个拾荒者,把百年垄断砸碎,把武道门槛踩进泥里,还让底层蝼蚁也能靠一碗汤冲开经脉——这种事一旦开了头,整个废土的权力结构都会动摇。
所以他必须死。
可陆野从不认为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
他抬手抹去额角冷汗,目光扫过这片废弃补给站:半塌的棚顶,干涸的水井,几具锈蚀的油罐,还有墙角那堆被人遗忘的沙虫干尸。
这里曾是商队中转点,如今只剩风沙与死寂,正是逃亡路上最理想的跳板。
“铁头。”他低声唤。
壮汉立刻上前,从背囊里取出那只随身携带的陶锅——那是他亲手焊的,锅底积着厚厚一层暗红结晶,是前几日熬制“血羹汤”时残留的精华。
陆野接过锅,用匕首刮下结晶,混入风干的蜈群唾液与细沙,碾成粉末,再以体温一点点融化凝结,最终揉成一团黏稠乌黑的酱体,腥中带甜,甜里藏腐,像是某种活物的呼吸。
“这是‘迷神酱’。”他低声道,“高温激发后会释放微量幻光蝎神经毒素,足以扰乱感官平衡,但不会致命——我们不杀人,只设局。”
凌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模拟出七条可能行进路线,结合风向、水源点和监控盲区……冷十三最有可能走东南谷道,预计抵达时间,今晚子时前后。”
陆野点头,将酱体小心封入小瓷管,递给她:“帮我传一段假信号,让他以为我们往北去了裂谷入口。”
“可你真要去西南?”她问。
“当然不是。”他嘴角微扬,“我要让他觉得我想骗他,然后反向追击——但他不知道,真正的饵,在味道里。”
当夜,枯井边升起了火。
不是明火,而是藏在井壁夹层里的微型加热炉,缓慢烘烤着一桶未煮透的“觉醒面汤”。
汤面泛着乳白油光,香气随着热气蒸腾而起,在干燥的空气中划出一条清晰可循的味之轨迹。
这香味太诱人——蕴含微量元能共振频率,能刺激武者本能渴望,哪怕隔着三里地,嗅觉敏锐的异能者也会被勾得心神不宁。
红蝎女就是在这样的香气中出现的。
她身形轻盈,如蝎尾掠沙,落地无声。
灰袍下摆沾着沙漠夜露,手中毒针已就位。
她盯着那桶汤,嘴角微扬:“野狗终究不懂藏踪。”
她俯身,伸手欲取样本。
就在指尖触碰到汤面的刹那,陆野埋下的“迷神酱”被彻底激活。
微量神经毒素随蒸汽吸入鼻腔,瞬间侵入中枢。
世界骤然扭曲。
她眼前炸开数十个陆野的身影,有的提锅奔逃,有的冷笑伫立,有的猛然扑来——全是幻象,却逼真得让她分不清真假。
“什么?!”她踉跄后退,心跳狂飙,连发三枚毒针,手法凌厉,角度刁钻。
可目标全是伪装在沙丘上的草人。
针尖入布,发出沉闷声响。
她喘息着停下,才发现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穿过枯井的呜咽,像在哭笑。
她咬牙:“狡猾……但你逃不掉。”
而此刻,真正的猎手还未登场。
沙丘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冷十三姗姗来迟,灰袍猎猎,全身裹在看不出轮廓的粗麻布中,面部无五官,唯有一道细缝,仿佛整张脸被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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