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下苦,才压得住火
剧痛如万针穿髓,陆野每走一步,都在身后留下一串暗红脚印。
那些血迹不是简单的外伤流淌,而是从毛孔里被硬生生逼出的——经脉在崩裂、重组,骨骼在熔炉般的体内噼啪作响,像有烈焰顺着血管奔涌,烧得五脏六腑都快化成灰烬。
他咬着牙,喉咙里溢出嘶哑的喘息,整个人几乎靠意志在支撑。
视线模糊又炸开金星,耳边是追兵逼近的脚步声,金属靴踏在锈铁板上,如同死神敲打丧钟。
五十米……四十米……
不能再停了。
他强撑着冲进一条狭窄管道,冷风从头顶缝隙灌下,带着腐臭与酸液蒸腾的气息。
可前方——尽头封死,一块厚重的合金挡板死死焊死出口,上面布满斑驳锈迹和不明生物的抓痕。
退路已断。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晕已经开始投射进来。
就在他握紧短刀,准备转身拼死一搏时,脚边忽然传来微弱的动静。
泥土松动。
一只手,沾满黑泥与血污,颤抖地扒开碎石,猛地抓住了他的裤脚。
是铁头!
那少年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拖着残破的身体,爬行而来,嘴里还塞着半口毒砂,喉咙抽搐,说不出话,却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指向墙壁一角——一处不起眼的焊疤。
陆野瞳孔一缩。
那不是普通的焊接点,而是旧时代维修工留下的标记——三道交错的弧线,代表“非承重结构薄弱区”。
他曾听老焊工提过:“锈骨巷的墙,三分铁,七分骗。真要活命,得认得谁焊得走心。”
他懂了。
没有犹豫,陆野猛然转身,将全身残存的元能凝聚于右拳,哪怕经脉再度撕裂也在所不惜——
“轰!”
砖石崩裂,烟尘炸起!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口赫然出现,腐臭气流扑面而来。
两人跌入其中,滚落进一片潮湿阴冷的黑暗。
身后,魏九爷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放酸雾!活的不要!死了也别让他完整!”
刹那间,惨绿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腐蚀性极强的酸雾舔舐着金属,发出“滋滋”作响,仿佛整条通道都在哀嚎。
暗道内壁布满旧日维修标记,红色箭头、黄色警示、蓝色流向图,像是废土文明最后的遗言。
凌月的精神信号断续传来,如同风中残烛:
“前……三十米……右转……接通排水主渠……但再往东……就是‘熔尸炉’……没人活着出来。”
陆野抱着昏迷的铁头,喘息如破风箱,意识几近溃散。
可就在这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团湿漉漉的东西——铁头怀里,竟藏着一包盐粒,早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结成硬块。
他心头一震。
这不是普通盐。
是阿瘸子给的“保命货”——据说是从旧时代军用物资库里淘出来的高纯度精盐,掺了微量精神抑制剂,专用来掩盖生命波动,连S级异兽的嗅觉都能骗过一时。
他曾不信,现在却信了。
陆野眼神骤亮,毫不犹豫撕开衣襟,将盐粒混着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涂抹遍全身,甚至连头发都不放过。
血腥味被强行压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无味感”——既不像活人,也不像尸体,更像一块被腌透的肉干。
他们继续前行。
行至岔路口时,几只巡逻的幼年铁脊蜈缓缓爬来,复眼泛着幽绿光芒,触须疯狂抖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气氛凝固。
陆野屏住呼吸,手指紧扣短刀。
下一秒——
那几只异兽竟只是嗅了嗅空气,便绕道而去,仿佛根本没发现他们。
陆野闭了闭眼,低语出声,声音沙哑如刀刮铁皮:
“原来它们怕的不是人……是‘没味道的死人’。”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废土生存的另一种法则——
活着,不如‘像死了一样活着’。
可他还不能倒。
铁头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冰冷,毒性正在侵蚀心脏。
而他自己,经脉断裂又愈合七次,每一次修复都像把灵魂重新缝进肉体,丹田空荡如枯井,元能刚运转便如沸油遇水般炸裂开来。
系统奖励的《清灵酿》功法失效了。
最后一滴骨髓残渣还在怀里,可他已经无力烹饪。
绝境之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曾被忽略的秘方——
【内火慢煨诀】。
那是完成一次失败任务后,系统额外赐予的补偿奖励,当时只当是鸡肋,如今却是唯一的生路。
“以心火为薪,脏腑为灶,熬炼自身……”他默念口诀,浑身颤抖,“把自己当成一道菜,用意念炖煮?”
荒谬。
可这世界本就不讲道理。
他盘膝坐下,背靠冰冷石壁,将残羹置于“意念灶台”,膻中穴为炉眼,识海为锅,心火点燃。
起初毫无反应。
可当他真正放下对疼痛的抗拒,任烈焰焚身,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降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