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古村西隅的密林染成一片绛红。林砚拄着断裂的青铜剑半跪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破碎的衣袍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方才噬魂藤的倒刺险些洞穿他的灵渊境气海。白苓蹲在他身侧,素手翻飞间,三枚莹白的疗伤丹已融入他的经脉,少女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却坚毅的脸5颊上,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眼眸此刻正紧盯着前方蠕动的黑影。
“这些藤蔓在害怕。”白苓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原本疯狂绞杀的噬魂藤此刻正节节后退,墨绿色的藤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黑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更诡异的是,那些散落一地的木甲碎片竟在发出细碎的震颤,甲胄缝隙中渗出的黑雾如同活物般扭曲,最终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
“不是傀儡,是残魂。”林砚缓缓站起身,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的灵火。这是他突破灵渊境中期后觉醒的“焚魂火”,专克阴邪魂体。灵火照亮黑影的瞬间,林砚骤然瞳孔收缩——那道残魂的胸口处,赫然嵌着半块与他怀中相同的青铜符牌。
符牌在灵火映照下发出嗡鸣,残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黑雾翻涌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两人识海:蛮荒古林里,身着兽皮的先民正在祭祀青铜巨棺;披甲的战士们将灵魂注入木甲,组成防线对抗从天而降的黑影;最后是无边的血色,符牌碎裂,残魂被噬魂藤吞噬,只余下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是古村的守护者。”白苓捂住胸口,泪水无声滑落。她天生能与魂体共鸣,此刻残魂中蕴含的守护意念如同重锤般撞击着她的心神,“他在说,‘镇魂渊’……‘轮回门’……”
林砚握住白苓微凉的手,焚魂火陡然暴涨三寸,将逼近的噬魂藤再次逼退。他注意到残魂凝聚的黑雾正逐渐稀薄,而那些木甲碎片上的符文竟开始自行重组,在地面勾勒出一幅复杂的阵图。“这些符文与《青囊秘录》里记载的上古阵法同源。”林砚沉声道,“噬魂藤不是敌人,是被阵法束缚的守护者,真正的威胁在阵眼深处。”
话音未落,阵图中心突然裂开一道丈许宽的缝隙,一股腐朽中夹杂着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苓下意识地靠近林砚,却见他眼神微动,指向缝隙边缘生长的几株白色小花:“是忘忧草,辰东在《完美世界》里写过,这种草只生长在魂气浓郁之地,却能净化怨念。”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踏入缝隙。下方竟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石壁上刻满了磨损的壁画,描绘着先民与傀儡并肩作战的场景。走至半途,白苓突然停下脚步,轻抚着一幅壁画:“你看这里,”她指向壁画中青铜巨棺旁的身影,“服饰与你身上的符牌纹路一模一样。”
林砚凑近细看,心脏猛地一跳。壁画上的人影手持长剑,剑穗处系着的玉佩,竟与他自幼佩戴的那块别无二致。就在他伸手触碰壁画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灼热的温度,石壁轰然震动,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壁画中涌出,在前方凝聚成一道石门。
“门后就是镇魂渊。”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已弱如游丝,“小心……魂缚者……”
石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通体由墨玉打造的高台,台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无数锁链从晶体延伸而出,连接着洞壁上镶嵌的数百具木甲。晶体下方,一池碧水泛着粼粼波光,水面上漂浮着数十朵忘忧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魂晶。”白苓轻声道,“用来束缚残魂之力的法器,可现在……”她指着那些锁链,只见黑色的雾气正顺着锁链涌入魂晶,“它被污染了,噬魂藤和木甲都是被它操控的。”
林砚刚要上前,却被白苓拉住。少女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倒出几滴青色液体:“这是我用晨露和灵草炼制的清心露,能暂时隔绝魂气侵蚀。”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清心露涂抹在林砚的眉心,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两人同时一怔,脸颊泛起微红。
溶洞深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咆哮,魂晶剧烈震颤,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洞壁上的木甲纷纷睁开猩红的双眼,朝着两人扑来。林砚将白苓护在身后,青铜剑挽出一朵剑花,焚魂火沿着剑身蔓延:“你去净化魂晶,这里交给我!”
白苓点头,身形如蝶般掠过扑来的木甲,指尖凝出淡绿色的灵力,朝着魂晶飞去。林砚则迎着木甲群冲了上去,青铜剑与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溶洞中回荡。他刻意放慢了节奏,每一剑都精准地避开木甲的要害——这些傀儡中还禁锢着先民的残魂,他不愿痛下杀手。
激战间,林砚突然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回头望去,只见一根噬魂藤突破了白苓布下的防御,朝着她的后背缠去。“小心!”他嘶吼着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藤刺,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灵渊境的气息瞬间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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