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秀兰嫂子抢着收拾碗筷,秦母则拉着杨柳和秦宴秋到了给他们准备的屋子。屋子显然是新打扫过的,墙壁还用报纸仔细糊过,靠窗的土炕上铺着崭新的红印花布床单,两床厚实松软的新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好闻味道。
“这被子褥子都是新的,棉花是今年新弹的,暖和的很。”秦母摸着被子,语气里带着满足和疼爱,“知道你们坐了两天火车,肯定累坏了,赶紧洗一下歇着,有啥话,明天再说。”
“娘,让您费心了。”杨柳看着这精心准备的屋子,满心感动。
“傻孩子,跟娘还客气啥。”秦母笑着,又叮嘱了几句,才替他们掩上门离开。
简单的洗漱后,杨柳和秦宴秋躺进了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窝里。炕烧得暖暖的,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和寒意。
“大哥大嫂,还有娘,都真好。”杨柳在黑暗中轻声说,语气里满是感慨。
“嗯。”秦宴秋应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躺下不一会儿,杨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连日来的情绪起伏和旅途劳顿在这一刻化作了浓浓的睡意。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往秦宴秋怀里靠了靠,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沉入了黑甜乡。这是回到老家的第一夜,安稳,温暖,充满了归属感。
清晨,天光还未大亮,一层薄薄的寒气附着在窗玻璃上,凝成了细碎的冰花。杨柳是在一阵刻意压低的窸窣人声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温暖的被窝让人眷恋,但外面断断续续的对话却清晰地钻入耳中。
是秦宴秋和秦母的声音。
“娘,您怎么起这么早?多睡会儿。”是秦宴秋低沉而清醒的声音,显然他已起身许久。
“习惯了,人老了觉少。你才该多躺会儿,坐了两天车,骨头都得晃散架喽。”秦母的声音带着心疼,“灶上温着热水,你舀去洗脸。轻着点,别吵醒小柳,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乏得很,让她睡到自然醒。”
“嗯,我知道。”
门外脚步声轻轻远去,应当是秦宴秋去了灶房。杨柳躺在暖烘烘的炕上,听着这朴素的对话,心里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柔软而熨帖。
婆婆这份小心翼翼的体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既然醒了,便也不打算再赖床,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
推开房门,一阵浓郁的饭香扑面而来。堂屋里,秦母正坐在小凳子上择菜,秦宴秋则在院子里劈柴,动作利落,手臂肌肉贲张,充满了力量感。晨曦微光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浅金。
“娘,宴秋。”杨柳出声招呼。
秦母一见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嗔怪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起来了?再多睡会儿呀。”
“睡够了,精神好着呢。”杨柳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秦母手里的菜,“我来帮您。”
秦宴秋也停下动作,看向她,眼神温和:“怎么不再睡会儿?”
“听到你们说话,就醒了。”杨柳回以一笑。
这时,大嫂秀兰也端着盆从厢房出来,准备喂鸡,虎头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看到杨柳,还记得昨天的玩具和糖,脆生生地喊了声:“小婶早!”
一家人简单洗漱后,围坐在炕桌吃早饭。金灿灿的小米粥熬得粘稠,暄软的大白馒头,自家腌的脆爽萝卜条,还有秦母特意给杨柳和秦宴秋卧的两个荷包蛋,油汪汪的,看着就诱人。
“柳柳,多吃点,看你这身子骨,在学校肯定吃不好。”秦母一个劲儿地把鸡蛋往她碗里夹。
“娘,学校伙食挺好的。”杨柳心里暖洋洋的,咬了一口馒头,麦香十足,是久违的家乡味道。
吃完饭,杨柳便开始归置带来的行李。她把给秦母买的一件深蓝色厚实保暖的棉袄拿出来,秦母摸着光滑的布料,嘴上说着“乱花钱”,眼里的欢喜却藏不住。给大哥秦宴春的是一身崭新的军装、劳保鞋子和一瓶好酒,给大嫂秀兰的则是一块颜色鲜亮、质地厚实的灯芯绒布料、一件呢子外套和一瓶雪花膏。秀兰摸着那块布料和衣服,爱不释手,连连道谢。
最后是给虎头的,除了昨天的玩具和糖,杨柳又拿出一顶崭新的雷锋帽和一个小皮球:“虎头,看小婶给你带什么了?”
虎头欢呼一声,立刻把新帽子戴在头上,美得在屋里转圈圈,抱着皮球就往外跑,嘴里喊着:“我有新帽子咯!我有新球咯!”
一家人看着孩子高兴的模样,都笑了起来,屋里屋外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氛围。分送礼物不在贵重,而在于这份心意和团聚的喜悦,无形中拉近了杨柳与这个家的距离。
阳光正好,驱散了冬日的部分寒意。 秦宴秋对杨柳说:“走吧,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村里。”
两人并肩走出院子。秦家堡的变化不大,依旧是泥土路,低矮的土坯房,熟悉的歪脖子老槐树,井台边聚集着闲聊的妇人。看到他们,乡亲们都热情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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