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着摇摇晃晃的公共汽车来到市区,一下车,秦婆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宽阔的马路,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和偶尔驶过的汽车,鳞次栉比的楼房,还有那穿着各异、行色匆匆的人群……这一切,都远比她想象中还要繁华和热闹。
杨柳先是带着婆婆去了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明亮的玻璃柜台,琳琅满目的商品,穿着统一制服、态度却不甚热情的售货员。
这一切都让秦婆子看得眼花缭乱,手足无措。她紧紧跟着杨柳,生怕走丢了,眼睛却不够用似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娘,您看这布料,厚实,颜色也端庄,给您做件新棉袄过年穿怎么样?”
“这条围巾纯羊毛的,软和得很,大冬天的围上可暖和了。”
“这是雪花膏,冬天抹脸不皴,您试试?”
杨柳细心地为婆婆挑选着,从穿的到用的,考虑的十分周全。她给婆婆扯了一块藏蓝色的厚实布料,买了一块深蓝色带条纹的围巾,又挑了两盒雪花膏,还买了两身贴身穿的软和的秋衣秋裤。
秦婆子看着儿媳妇毫不犹豫地付钱、付票证,心疼得直抽抽,一个劲地拉杨柳的袖子:“够了够了!太破费了!这得花多少钱啊!我这老婆子用不着这些……”
“娘,用的着。”杨柳态度温和却坚定,“天冷了,得穿暖和的。这雪花膏您一定得用,保护皮肤。”她看着婆婆那被岁月和风霜侵蚀得过于粗糙的脸庞,心里就一阵发酸。
从百货大楼出来,杨柳又带着婆婆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些婆婆平时舍不得吃的糕点糖果,称了两斤苹果。
一路上,秦婆子虽然嘴上不停地说着“破费了”、“太花钱了”,但那脸上的笑容却像阳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怎么也止不住。
她提着儿媳妇给她买的大包小包,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确实比秋日里最绚烂的菊花还要耀眼。她这辈子,有多久没被人如此珍视、如此用心地对待过?
等晚上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秦晏秋已经回来了。看到母亲脸上那满足又略带疲惫的兴奋笑容,他心里也高兴得很。
趁着杨柳去厨房准备烧水的功夫,秦婆子悄悄把儿子拉到里屋,从贴身的衣兜里,颤巍巍地掏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她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小卷叠得整整齐齐的钱,还有几张票据。
“晏秋,这个你拿着给你媳妇。”秦婆子压低声音,把那些钱和票证不由分说地塞到儿子手里,一脸骄傲带着笑意的说:“今天你媳妇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花了不少钱,你们年轻人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多,不能都花在我这老婆子身上……这钱你拿着,贴补家用。”
那卷钱,皱皱巴巴,面额都不大,显然是婆婆省吃俭用、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秦晏秋看着手里那卷沉甸甸的、承载着母亲一生辛劳和全部爱意的钱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用力把钱塞回母亲手里,声音沙哑:“娘,您这是干什么。儿子有钱,给您花钱是应该的!这钱您自己留着,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或者……或者您自己攒着!”
“不行!你得拿着!”秦婆子也犯了倔,非要塞给他。
母子俩正在里屋推让,杨柳端着热水进来了,一看这情形,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放下盆子,走过去。
“娘,”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但是却很是坚定,“这钱,您得收回去。”
她看着婆婆的眼睛,认真地说:“给您买东西,是我和晏秋的一片心意。早些年您受了这么多累,如今我们条件好了,孝敬您是应该应分的。给您买点东西,您还把钱还给我们,那不是跟我们见外了吗?那我们以后还怎么敢给您买东西?怎么好好孝顺您?”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娘,您就安心收着吧。看您今天高兴,我们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就是我和晏秋最大的福气了。这钱,您自己留着,傍身,或者以后给您的孙子孙女买糖吃,都行,就是别再给我们了,好吗?”
杨柳这一番话,情真意切,既点明了孝心,又给了婆婆一个台阶和念想。秦婆子看着儿媳妇真诚的眼睛,听着她熨帖人心的话语,再看着儿子那同样坚持的目光,心里那点固执终于软化了下来。
“好,娘听你们的,娘收着,娘给你们攒着。”她眼眶发红的将那卷钱票,重新小心翼翼地包好,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的不是钱,而是儿子儿媳一片沉甸甸的孝心。
秦婆子的到来,仿佛给这个小家注入了一股鲜活而踏实的暖流,连日子都似乎过得格外快了些。她来的时机也巧,没过两天,便是大院里头一桩热闹喜庆的大事——赵荷花与孙宏明的婚礼。
这桩婚事,杨柳在其中牵线搭桥,是名副其实的媒人。赵大嫂心里感激,提前一天就亲自上门,手里捧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颜色鲜亮喜庆的枣红色底子呢子布料,料子厚实,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杨柳妹子,这次可真得多谢你!”赵大嫂嗓门洪亮,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一把将布料塞到杨柳怀里,“要不是你从中说和,我们家荷花哪会有这么好的姻缘?这块布你拿着,做个大衣也好,裁条裙子也罢,算是我们老赵家一点谢媒的心意,你可不许推辞!”
杨柳看着怀里这块明显花了心思挑选、价值不菲的布料,心里明白这是赵家沉甸甸的谢意。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当下便笑着接了过来,爽快地说:“嫂子,你太客气了,荷花和孙指导员那是天定的缘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这布我收了,谢谢您!明天我一定包个大红包,好好去喝这杯喜酒!”
赵大嫂见她收下,更是高兴,又拉着杨柳说了好些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杨柳拿着布回屋,秦婆子正坐在窗边就着亮光缝补一件旧衣服,见状便抬眼笑道:“这布颜色真鲜亮,衬你。” 她如今看这个儿媳妇,是哪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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