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只觉得“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刚才那股子冲动和勇气瞬间被羞耻感冲刷得干干净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环住秦晏秋脖子的手,触电般从他怀里弹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连耳根子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我去做饭!”她低着脑袋扔下这么一句,看也不敢再看那两个男人一眼,转身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钻回了厨房,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着妻子那仓惶逃窜的背影,秦晏秋脸上的红色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更深了。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一种被撞破私密亲昵后的极度尴尬。他狠狠瞪了罪魁祸首冯志远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钉墙上去。。
“滚滚滚!”秦晏秋有些被他打断的哀怨,满脸不悦的看着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今晚没你的饭!”
冯志远岂是那么好打发的?他非但没滚,反而双手抱胸,优哉游哉地靠在了院门框上,一副“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相,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得恨不得整个大院都能听见:“哈哈哈!老秦,你这可就是过河拆桥了啊!利用完我就想甩?没门儿!我告诉你,今儿这顿饭,我还就在你这儿吃定了!不仅要吃,还得好好品品,看看是弟妹做的饭香,还是你们刚才那出戏更下饭!哈哈哈哈!”
厨房里,正手忙脚乱假装忙碌的杨柳,清晰地听到了冯志远那毫不掩饰的大嗓门和调侃,脸上刚刚退下去一点的热度,“轰”地一下再次爆表,简直比灶膛里的火苗还要烫。
她羞愤地跺了跺脚,心里把那个不分场合就乱来的自己,和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冯志远,各骂了八百遍。
秦晏秋听着战友肆无忌惮的笑声,再看看厨房门口那抹消失的、羞窘难当的身影,心里涌起饱胀的甜蜜和满足感。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脸颊上刚才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住一贯的严肃,对着厨房方向,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笑意:“小柳,听到了没?多做点饭,喂猪。”说完,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这话一出,冯志远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满的怪叫:“嘿!老秦你骂谁是猪呢!”
而厨房里的杨柳,听着两个男人的斗嘴,尤其是秦晏秋那带句“喂猪”,捂着滚烫的脸,终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低头笑了起来。
冯志远最终还是腆着脸,在秦晏秋那“杀人”般的目光和杨柳羞得快要抬不起头的氛围中,硬是留了下来,挤上了这张小小的饭桌。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气氛诡异又活色生香。
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翠绿的炒青菜,金黄油亮的炒鸡蛋,还有一盆飘着零星油花的青菜豆腐汤。都是最寻常的家常菜,但在杨柳手里做出来,却格外清爽可口。只是此刻,吃饭的三个人,心思显然都不在饭菜上。
杨柳自打从厨房出来,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像晚霞彻底驻留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连小巧的耳垂都透着一层诱人的粉色。
她全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只伸出筷子机械地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青菜,连菜叶子掉在桌上都没察觉。
秦晏秋倒是努力摆出了一副镇定之色,腰杆挺得笔直,吃饭的动作依旧利落,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就飘向身边鸵鸟状的小媳妇,嘴角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又被他强行压下,只能一脸幽怨的看着冯志远。他给杨柳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沉声道:“多吃点蛋,有营养。”
杨柳头垂得更低了,细若蚊蚋地“嗯”了一声,看那样子,恨不得把那块鸡蛋直接生吞下去,好避免任何交流。
冯志远坐在对面,把这小两口的互动尽收眼底,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要拼命忍着。他故意吃得“呼噜呼噜”响,弄出很大动静,装作看不见秦晏秋的白眼,咂咂嘴,一本正经地点评:“嗯!弟妹这手艺,绝了!青菜炒得脆生,鸡蛋嫩滑,这汤也清淡爽口!比食堂那猪食强了不止一百倍!”
他每夸一句,杨柳的肩膀就缩一下,脸就更红一分。
冯志远看得有趣,眼珠子一转,又开始作妖。他看看秦晏秋,又看看杨柳,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那叫一个哀怨:“唉,我说老秦,杨柳同志,你们俩这……这眉来眼去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我这肚子里啊,现在一半是饭,一半是你们硬塞进来的酸气!饱了饱了,真是气都气饱了!明晃晃的欺负我们这些光棍汉没媳妇疼是吧?”
“噗——”杨柳差点被一口汤呛到,猛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秦晏秋一边伸手轻轻拍着杨柳的背,一边没好气地瞪向冯志远,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吃你的,哪儿那么多话。”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冯志远见好就收,知道再逗下去,这外表冷酷内里护短宠媳妇的兄弟怕是真的要掀桌子了。他赶紧扒拉完碗里最后几口饭,把碗筷一放,抹了抹嘴,站起身笑道:“行了行了,不碍你们的眼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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