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他打断她泣血般的控诉,声音沉重得像铁,“就算我求你!不是为了我娘,是为了我!为了我明年升职的事情!”
他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张明月颤抖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明白吗?李政委已经点名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留下个‘家属搬弄是非、破坏团结’的印象,我明年升营长就彻底没指望了!说不定还会影响我以后在部队的发展!”
“明月,我们是一体的!我好了,这个家才能好,你和孩子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难道你希望我一辈子就是个连长?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因为他爹没出息,在人前抬不起头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急切,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道德绑架,“就这一次,明月,就当你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委屈这一次,行不行?我求你了!”
“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张明月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
她看着李庆平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经让她觉得可以依靠的脸,此刻却写满了自私和算计。他口口声声说着“我们”,可他的每一个字眼,都在强调着他的“我”——他的前程,他的脸面,他的升迁。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认命般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愤怒和挣扎。她还能说什么呢?
在这个把前程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心里,在她这个怀着孕的妻子和他那蛮横无理的母亲之间,他早已做出了选择。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并肩作战的妻子,而是一个能替他扫平障碍、维护他完美形象的工具。
眼泪像是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妥协味道。再次睁开眼时,她眼底的怒火和光彩已经熄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败。
“……好。”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我去。”
李庆平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涌上心头,他紧紧抱住张明月,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语无伦次地说:“明月!谢谢你!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明事理!最懂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加倍对你好!等以后我升了职,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的承诺,在此刻的张明月听来,空洞得如同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她僵硬地被他抱着,没有任何回应,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清楚地知道,有些裂缝,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合。这一次的妥协,不会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她的尊严和感受,永远都可以为了所谓的“大局”和“前程”而被轻易牺牲。
李庆平沉浸在问题即将解决的喜悦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怀中妻子那颗正在一点点冰冷、死去的心。
他只是一个劲地安抚着,承诺着,用虚幻的未来,粉饰着此刻残忍。
十月末的天气不再那么灼热,吹过来的风带着一丝凉意,阳光透过军区大院有些泛黄的槐树,在泥土地上洒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张明月独自一人,脚步沉重地走在通往秦晏秋和杨柳家那座小院的碎石小路上。她的手掌心因为紧张屈辱而沁出冰凉的汗。下意识地,她将手覆在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上,那里传来的微弱的生命悸动,是她此刻唯一能汲取到的、微弱的力量源泉。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半旧的、颜色素净的列宁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低调镇定。可越是靠近那座小院,她的心跳就越发急促,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着过往的画面,比如初见时杨柳那明艳照人的模样,秦晏秋拒绝她时冰冷的眼神,李寡妇撒泼打滚的丑态,李庆平哀求又带着逼迫的脸。最后,定格在李庆平那句“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
为了他?张明月的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所谓的“将来”,就是让她这个孕妇,来替那个真正惹是生非的人,向她曾经或许嫉妒过、如今更不愿低头的女人,低下她曾经骄傲的头颅。
她在院门外站了足足有一分钟,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鼓起勇气,抬手,轻轻敲响了那扇漆成军绿色的木门。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清亮温和的女声。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杨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手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水珠,像是在忙家务。看到门外站着的张明月,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
“张老师?”杨柳的称呼客气而疏离,她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张明月,目光在她隆起的腹部和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侧身让开,“快请进。”
张明月僵硬地点了点头,迈过门槛,走进了这个小院。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靠近墙边的地方种着几畦翠绿的蔬菜,晾衣绳上挂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军装和几件女性衣物,在阳光下散发着肥皂的清新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祥和,与她那个终日充斥着抱怨和算计的家,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
杨柳引着她在院子里的一个小马扎上坐下,自己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对面,顺手拿起旁边簸箕里正在择的豆角,动作自然流畅。“张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坐下说,你这身子,站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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