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们温暖的小窝。昏黄的灯光下,简单的晚餐也显得格外温馨。秦晏秋特意把排骨汤里的好肉都挑到杨柳碗里,看着她慢慢吃下去,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收拾完碗筷,两人坐在炕沿上。屋外是冬夜的静谧,屋内只有炉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杨柳先出声:“现在阳历11月底了,我明年开学才能去上课,这段时间我得找点事做,你说我做点什么好呢?”
“不急,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在家里休息就好,等你开始上班,估计想清闲都难了。”秦宴秋话音一转,“不过你要是觉得无聊,想找点事做,也不是不行。你慢慢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你是在敷衍我吧,”杨柳觉得秦宴秋的话有些好笑,让他帮忙出个意见,他又抛回来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总得找个自己想干的能干的才行,我慢慢寻摸吧。”
秦晏秋看着灯下安静垂眸思考的杨柳,昏黄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忽然起身,走到靠墙放着的、他那个半旧的军用行李箱前,打开锁,从最底层摸索出一个用军绿色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的盒子。
“小柳,”秦晏秋拿着盒子走回来,在杨柳身边坐下,神情带着郑重。他把铁盒子递到杨柳面前,“这个给你。”
杨柳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秦晏秋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异常明亮。
杨柳依言解开外面包裹的帆布,露出一个深棕色的饼干铁盒,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她轻轻掀开盒盖。
里面没有饼干。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几沓整理得整整齐齐、用牛皮筋捆扎好的现金!最大面值的是十元“大团结”,还有不少五元、两元和一元,甚至还有些毛票。现金下面,压着一张存折。
杨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存折,凑到灯光下仔细看去。
看到存款额度,杨柳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她难以置信地又数了一遍那个数字——四千六百二十三块七毛八分!
在这个工人平均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猪肉七八毛一斤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十年!
“这,这么多?!”杨柳的声音都变了调,拿着存单的手微微发抖,猛地抬头看向秦晏秋,震惊得无以复加,“秦大哥,你哪来这么多钱?”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违纪的事情。
秦晏秋被她夸张的反应逗得嘴角微扬,伸手轻轻握住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语气平静地解释:“别瞎想。都是干净的。我当兵7年,从战士干到营长,每个月的工资、津贴,还有出任务的奖金,组织上发的补助,基本都在这儿了。”
他指着那些现金:“这些是零头,平时应急或者给家里寄生活费用的。” 又指了指存单,“大头都存在银行。我娘在老家,身体还行,有大哥照顾着。我之前每个月固定给她寄15块钱生活费,足够她开销还有富余。后来我升成营长,每个月才给寄30块,可是我自己在部队,吃穿住都不花钱,也没什么花销的地方。抽烟?偶尔抽点便宜的,花不了几个钱。所以就都攒下来了。”
他顿了顿,看着杨柳依旧震惊的小脸,眼神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托付:“我们结婚有些太仓促了。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彩礼,也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我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你。”
“不,秦大哥,我不在意那些……”杨柳急忙摇头。
“我在意。”秦晏秋打断她,语气坚定,“现在,我们是夫妻了。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他拿起那张沉甸甸的存单,郑重地放到杨柳的手心里,连同那个装满了现金的铁盒子一起,轻轻合上她的手指,包裹住,“我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你。以后,这个家,你当家。”
杨柳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手心涌遍全身,直冲眼眶!她低头看着装着他们全部家当的铁盒子,再看看他深邃眼眸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前世,她为李家当牛做马,付出所有,却连李庆平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摸到过。他所有的钱都偷偷攒起来,最后都花在了张明月她那个儿子身上!她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索取和冰冷的防备。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把他积攒的全部身家,毫无保留地且主动地交到了她手上。这沉甸甸的铁盒子,哪里只是钱?这分明是他滚烫的一颗心,是他对她毫无保留的爱与信任。
那句前世偶然在广播里听过的话,此刻无比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响起:“男人的钱在哪里,他的心就在哪里。”
杨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坚硬的铁盒盖上,晕开小小的水渍。她猛地扑进秦晏秋怀里,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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