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秋看着肩膀都在微微颤抖的钱大壮,又看看旁边一脸冷然的杨柳,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钱大壮的处境,军人最重荣誉和同袍情谊。但钱婆子对杨柳的污蔑,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上。
杨柳沉默了片刻,看着钱大壮那副痛苦绝望的样子,又扫了一眼彻底没了气焰、缩着脖子像只瘟鸡一样的钱婆子。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钱连长,起来吧。这事,说到底是你母亲的问题。是她自己品行不端,还满嘴污秽,破坏军属团结。”
钱大壮身体一僵,心沉到了谷底。
杨柳话锋一转:“但看在钱连长同是军属,又是都是家属院邻居的份上,也看在我和宴秋明天大喜的日子不想沾晦气,这事,我们暂时不往上报。”
钱大壮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激:“嫂子,谢谢!嫂子您宽宏大量。秦营长,谢谢!”
“但是!”杨柳的话锋一变,“钱大娘,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我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回!再有下一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喷出半个脏字,我杨柳第一个把你扭送到政委那里评理,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你儿子的前程,就彻底断送在你手里!你信不信?”
“信!信!我信!”钱婆子被杨柳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点头,再也不敢有半点嚣张,“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钱连长,”杨柳看向钱大壮,“人,你现在就带回去!要是以后再让我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别怪我杨柳不讲情面,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候,就不是你鞠躬道歉能解决的了。”
“是!是!嫂子!我保证!我一定好好和我娘说。”钱大壮如蒙大赦,连连保证,然后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钱婆子,几乎是拖着她往外走,“走!回家!还嫌不够丢人吗?”
钱婆子被儿子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小院,连那个空菜篮子都忘了拿。
小院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阳光依旧和煦,但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阴霾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秦宴秋走到杨柳身边,看着妻子倔强的小脸,心疼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小柳,委屈你了。”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和疼惜。让她在新婚前日遭遇这种腌臜事,听到那么恶毒的话,他比自己受辱还难受。
杨柳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没事,秦大哥。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秦宴秋看着她重新变得柔和的眼神,心中涌动着暖流。他拿起几块窗帘布,温声道:“我先把它们挂起来,不等家具进场了。不过孙师傅应该快到了,别让这些烂人坏了咱们的好心情。明天,还是咱们的好日子呢!”
杨柳看他挂窗帘,自己转身去拿扫帚把刚才钱婆子躺过的地方重新扫了一下。
两人各忙各的,这时门外突然有一个大嗓门喊起来:“宴秋!宴秋!快来给我搭把手啊!”
听到声音,两人赶紧出去看,只见冯志远吭哧吭哧的扛着一个用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大箱子,费劲的往他们家走来。秦宴秋看着他吃力的样子,赶紧过去帮忙。
“冯大哥,你这是扛的什么?”杨柳放下扫帚,好奇的看着他俩抬着的箱子。
“哎哟,可算到了!快,放堂屋里!”冯志远喘着粗气,和秦宴秋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那大件东西抬进了堂屋,轻轻放在还算宽敞的地面上。他直起腰,抹了把汗,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故意卖关子:“杨同志,你猜猜,这是啥好东西?”
杨柳好奇地围着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转了一圈,外面的箱子上什么都没写,“这啥呀,光这么瞅着也看不出来啊。”
冯志远嘿嘿一笑,也不再吊胃口,手脚麻利地开始解绳子,随着包裹物一层层褪去,一台崭新锃亮的“蝴蝶牌”缝纫机赫然出现在杨柳眼前!乌黑油亮的机身,银光闪闪的滚轮和针板,在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泽。
“缝纫机!”杨柳惊呼出声,她看着这崭新的机子,手指不自觉的摸上那光滑冰凉的机身,像是对待一件最珍爱的宝贝。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冯志远和秦宴秋:“这是哪里来的?冯大哥,你刚买的吗?”
冯志远看着杨柳那惊喜的样子,乐的合不拢嘴,他轻轻的拍了拍缝纫机的盖子,得意的说:“这可不是我买的,我最多就是一个跑腿的。”他故意的拖长调子,眼睛瞥向旁边的秦宴秋,“这可是咱们秦营长给你买的,特意给你准备的结婚惊喜礼物。”
杨柳立刻把目光转向秦宴秋,带着惊喜和难以置信:“秦大哥,你什么时候......”
秦宴秋看着杨柳那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就是之前干活的时候和大哥聊天,他说你小时候就说,将来长大了结婚的时候要买一台缝纫机。”
杨柳心里像是被东西给撞了一下,酸酸胀胀的。她小时候跟着爹去市里看到有个人结婚家里买了台缝纫机,大家都围着看,不停的夸赞着。于是小小的她心里就觉得缝纫机是最好的东西,所以等她长大了结婚的时候也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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