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看资料。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眼镜后的眼睛锐利而睿智。
“你就是温卿同志？”
李老站起身，笑着伸出手。
“年轻有为啊！听小郑说，你不仅帮我们保住了资料，还破获了特务网络，了不起！”
温卿和李老握手：“李老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坐，坐。”李老招呼温卿坐下，又对郑干事说，“小郑，你也坐。这次多亏了你们。”
郑干事说：“主要还是温卿同志的功劳。”
李老仔细打量着温卿，眼神里有欣赏，也有一丝探究：“温卿同志，听小郑说，你在农村搞农具技术革新？能具体说说吗？”
温卿早有准备。
她从包里拿出几份图纸——这是她随身带的，原本是想在西北考察时参考的。
“这是我们技术小组改良的几款农具。”
温卿展开图纸。
“这是新式犁，主要解决了传统犁耕深浅不一、转弯困难的问题。这是播种机，可以实现均匀播种，提高效率三倍以上。还有这个，是中耕机的初步设计……”
李老接过图纸，一张张仔细看。
他看得很慢，很认真，时而点头，时而皱眉思考。
“这个曲辕的设计很巧妙。”
李老指着新式犁的图纸，“利用了力学原理，把向下的压力转化成向前的拉力。这是谁的想法？”
“主要是林烨设计的。”
温卿如实说，“他负责机械结构和计算，我负责总体设计和实践验证。”
“林烨？”李老的手突然顿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复杂，“你说的林烨……是不是二十出头，清瘦，父母都是科研人员，被下放了？”
温卿心里一动：“李老认识林烨？”
李老没有立即回答。
他放下图纸，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惋惜，有痛心，还有深深的遗憾。
“何止认识……”李老声音低沉。
“林烨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不，应该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
这个答案让温卿有些意外。
她知道林烨出身科研家庭，但没想到他居然是李老的学生。
郑干事也惊讶了：“李老，您是说……林家村那个下放知青林烨，是您的学生？”
“对。”
李老重新戴上眼镜，眼神恢复了清明，但语气依然沉重。
“林烨的父亲，是我几十年的老同事、老朋友。林烨从小在科研院长大，耳濡目染，天赋极高。
十六岁就考上了大学，十九岁就参与了我的课题组，解决了好几个技术难题。”
他拿起那份播种机的图纸，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精准的计算公式和结构设计：
“这种计算精度，这种结构优化思路……一看就是林烨的风格。这孩子，对机械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温卿静静听着。
她能想象，如果林烨没有遭遇家庭变故，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某个重要的科研岗位上，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可惜啊……”
李老叹了口气。
“他父母出事，他也受了牵连。我四处奔走，想保住他，但那个时候……唉。后来听说他跟着父母下放了，就没了音信。没想到，他在农村，还在继续搞技术。”
李老看着温卿，眼神里有感激：
“温卿同志，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林烨一个继续发挥才能的机会。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他还能做出这样的设计，说明他没有放弃，还在坚持学习，坚持思考。”
温卿摇头：“是林烨自己坚持。在我们村，他住在牛棚里，条件很差，但每天都会看书、计算、画图。这些设计，都是他在煤油灯下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李老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背过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荒凉的戈壁滩，沉默了许久。
“李老，”温卿忽然开口，“其实，我觉得林烨现在做的事情，同样有意义。”
李老转过身。
温卿继续说：“他在农村，用他的知识改良农具，帮助农民提高生产效率，让粮食增产，让农民减轻劳动负担。
这难道不是为祖国做贡献吗？科研很重要，但让科研成果落地，真正惠及人民，同样重要。”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而坚定：“林烨设计的新式犁，今年让我们村的粮食产量提高了近一倍。这意味着，更多人能吃饱饭，国家有更多粮食储备。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贡献吗？”
李老愣住了。
他看着温卿，又看看桌上的图纸，眼神从惋惜渐渐转为深思。
“你说得对……”
良久，李老缓缓点头，“科研的最终目的，是服务人民，服务国家建设。林烨在农村做的，确实是让科研成果落地的工作。这同样重要，同样光荣。”
郑干事也说：“是啊李老，林烨同志虽然人在农村，但心系国家。他设计的这些农具，我们已经准备在兵团农场推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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