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站起来,声音清晰:“可以。但我们有个建议——培训班要理论与实践结合。不能光讲课,还要有实际操作。最好能在我们村设培训点,我们有现成的设备和场地。”
周书记点头:“这个建议好!就这么定了!秋收后,办第一期农具技术培训班,地点就在林家村!各大队至少派两个人来学习!”
散会后,各大队队长围住温卿,七嘴八舌地问培训班的事。
“温卿同志,培训多长时间?”
“都学什么内容?”
“要交学费吗?”
温卿一一解答:“初步计划培训十天,内容包括农具基本原理、常见故障排除、简易维修技巧。学费由公社统一安排,不会很高。”
回去的路上,赵大刚兴奋地说:“温卿,这下咱们村可真是出名了!”
温卿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出名不是目的。
让更多村子用上更好的农具,让更多农民减轻劳动负担,让更多年轻人学到有用的技术——这才是目的。
而现在,他们有了一个更大的平台。
回到村里,技术小组全体开会。
温卿传达了公社的决定,然后说:“培训班的事,是机遇,也是挑战。我们要把自己的经验系统化、规范化,编成教材,设计课程。这比给一个村子做指导,要求高得多。”
林烨第一个响应:“我负责编写机械原理部分。”
周建国说:“我负责整理数据和技术参数。”
王强拍胸脯:“我负责准备实际操作演示!”
孙小曼和徐晓兰也说:“我们可以负责接待和资料整理!”
李老栓和刘师傅相视一笑:“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把几十年的经验都倒出来!”
看着这群充满干劲的人,温卿心里踏实了。
她知道,这条路走对了。
从改良一台播种机开始,到解决一个村子的难题,再到培训全公社的技术员——每一步,都扎扎实实。
每一步,都在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点。
而她和她的团队,就在这个过程中,成长,发光。
九月的林家村,空气里都是粮食的香味。
田里的麦子黄了,谷子熟了,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垂着。
风吹过时,一片沙沙的响声,像是大地在低声吟唱丰收的歌谣。
这是林家村有史以来最像样的一个秋天。
往年这个时候,村民们的心情是复杂的——丰收固然喜悦,但一想到那些繁重的收割、脱粒、晾晒的活儿,喜悦里就掺进了愁苦。
壮劳力起早贪黑,老弱妇孺也都得上阵,就这样还得忙上个把月。
但今年不一样。
技术小组改良的农具,从春耕到夏管,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播种均匀,出苗整齐;新式犁耕得深,碎土好,庄稼根扎得稳;中耕机及时除草松土,减少了病虫害。
再加上温卿推广的科学施肥和田间管理方法,今年的庄稼长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一般。
开镰前一天,老林头带着各生产队队长下地转了一圈。
站在村东头的高坡上往下看,金黄色的麦浪一直延伸到山脚下,麦穗饱满,秆子粗壮。
“大队长,”赵大刚搓着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这么好的麦子。”
其他几个队长也连连点头。
三队的老陈蹲下身,掐了一穗麦子,在手心里搓了搓,吹掉麦壳,露出一粒粒饱满的麦仁。
“你们看这麦粒,”
老陈的手在微微发抖,“实成!往年咱们的麦子,十个里头能有一个这么饱满的就不错了。今年……我随便掐了几穗,个个都这样。”
老林头接过那些麦粒,放在嘴里嚼了嚼,慢慢品着那股新麦的甜香。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明天开镰。各队把能上的人都叫上,收割机、脱粒机都检查好,咱们打一场漂亮的丰收仗!”
开镰仪式很简单——没有鞭炮,没有锣鼓,只是在天亮前,全村人在打谷场上集合。
老林头说了几句话:
“今年咱们的庄稼长得怎么样,大家都看见了。这是老天爷帮忙,更是咱们自己努力的成果。特别是技术小组的同志们,从春到秋,没少下功夫。今天开镰,咱们加把劲,把粮食一粒不少地收回来!”
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回应。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站在前面的温卿和她身后技术小组的成员们。
温卿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只是今天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孙小曼和徐晓兰特意给她做的,浅灰色的确良衬衫,衬得人精神。
林烨站在她旁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学生装,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一镰刀是老林头下的。
老人弯腰,挥镰,一丛金黄的麦子应声而倒。
这个动作像是信号,瞬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今年的收割,和往年大不相同。
技术小组改造过的三台收割机同时开动——这是王强带着人,用旧拖拉机的发动机和自制刀片组装的简易收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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