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坎上。
当电话终于被接通,传来一个严肃而警惕的男声时,老林头按照林父教的暗语,磕磕绊绊却又清晰地说明了情况:
“东山吗?我这里是青林公社林家村大队部。我是大队长老林头。我们有紧急情况汇报:今日傍晚,我村民兵骨干在例行巡山时,于黑风岭深处,抓获四名形迹可疑、携带制式手枪及不明器械的外来人员。
经初步审问,对方言语闪烁,疑似有破坏山区、窃取情报之企图。因事关重大,涉及枪支,我们村力量有限,恐处理不当或走漏风声,特紧急向上级军区汇报,请求派人接管处理!
……对,人已控制。地点在……对方领头人提到一个代号‘灰鹊’……好的,明白!我们等待指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核实或请示。
很快,一个更加沉稳、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传来,给予了明确指示:原地控制人员,严格保密,明天上午会有专人前来处理,保持电话畅通。
挂断电话,老林头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但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事情,总算推进到了可控的轨道。
他不敢回家,就在大队部合衣躺了一晚,既是看守电话,也是平复心绪。
第二天上午,天色刚亮不久,村民们才刚刚开始一天的劳作,村口的土路上,就传来了不同于牛车拖拉机的、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一辆覆盖着帆布、涂着军绿色油漆的军用卡车,在一辆军用吉普车的引领下,卷起一路泥泞,径直开到了大队部门口!
车身上鲜明的八一军徽和严整的气势,立刻引起了村民的围观和低声议论。
吉普车上下来两名穿着整齐军装、表情严肃的军官,身后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动作迅捷而干练。
老林头早已等候在门口,强作镇定地上前接洽。
为首的军官与他简短交谈了几句,核对了身份和昨晚电话中的信息,然后一挥手。
士兵们迅速行动,从大队部的偏房将那四个依旧被蒙着头、捆得结结实实、昏迷的黑衣人押了出来,迅速塞进了卡车的车厢里。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给围观村民太多窥探的机会。
“林卫国同志(林父的本名)及其家人,我们会另行关注。感谢地方同志的警惕和协助。”
为首的军官临走前,对老林头低声说了一句,并留下了一个保密的要求。
老林头连连点头应承。
军用卡车和吉普车如来时一般,迅速驶离了林家村,消失在道路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地上的车辙和空气中淡淡的柴油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村民们议论纷纷,猜测着到底抓了什么“特务”或“破坏分子”,竟然惊动了军区来人。
老林头对外统一口径,只说民兵巡山抓到几个形迹可疑、带枪的外地人,上报后军区重视,派人带走了。
细节一概不提。
这场发生在深夜和清晨的隐秘交接,就这样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四个危险的杀手被悄然带走,潜在的巨大危机被化解于无形。
而温卿,在这次事件中,不仅再次救了人,展现了她超越常人的能力,更通过与林父的接触和这次成功的“危机处理”,无形中踏入了一个更复杂、更隐秘的圈子。
林父一家对她的感激自不必说,老林头对她更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倚重——这个女知青。
本事大到能生擒持枪歹徒,心思缜密到能想出联系军区的妙招,其背景和能量,恐怕远不止一个“先进知青”那么简单。
至于林烨,在服用了温卿留下的药和灵泉水后,高烧在当天夜里就退了,第二天清晨终于清醒过来。
从父母口中得知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切和那位神秘救命恩人时,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复杂难言的神色。
那个在河边惊鸿一瞥、气质独特的女知青,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闯入他的生命,并成为了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命运的轨迹,因为温卿的介入,再次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偏转。
而她的空间,在她返回小院后再次内视时,似乎又隐隐扩大了一丝,灵泉也更加活泼。
这一次,似乎是因为她挽救了一家三口的性命,获得了更深层次的“认可”?
温卿若有所思,对这个空间的“升级机制”,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测。
林家村的日子,在军区来车的短暂议论后,似乎又恢复了冬日的平静与缓慢。
积雪消融,露出褐色的土地和枯黄的草茎,春寒料峭,但空气中已隐隐有了万物复苏的征兆。
然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有些人的心境,却早已掀起了波澜。
村外小河早已解冻,流水潺潺,带着碎冰,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林烨披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军大衣,坐在河边一块被太阳晒得微温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本卷了边的书籍,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而是投向河对岸那片田地,更准确地说,是投向田地边缘,那个正带着赵小草和孙小曼等人查看越冬作物情况的纤细身影——温卿。
他的烧早已退了,但身体依旧有些虚弱,脸上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
可那双眼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深邃。
思绪飘回到很久以前,第一次在这河边见到温卿的时候。
那时他刚下放不久,内心充满了迷茫、不甘,有一天,天气晴好,他也像今天一样在河边的石头上晒太阳看书。凉风吹过他咳得撕心裂肺。
然后,他看到了她。
她端着一盆衣服来到河边,身姿挺拔,步履沉稳,明明穿着和其他女知青一样的粗布衣服,却硬生生穿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扫过他时,没有同情,没有好奇,没有常见的审视或避之不及,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漠然的观察,仿佛他只是一块石头,一棵树。
就是那种眼神,让他心头微震。
那不是伪装出来的冷漠,而是真正的……不在意。
在这个人人自危、标签分明的年代,这种“不在意”反而成了一种稀缺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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