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出了不少知青的心声。
他们大多来自城里,基本没碰过针线,更别提自己做棉被棉衣了。
往年要么忍着冻,要么花钱花票请人做,既贵又麻烦。
温卿看着徐晓兰渴望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眼神,又扫过周围其他知青同样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可以。不难,就是需要点耐心。”
她并非热心肠的人,但觉得这并非什么需要藏私的技能。
能让他们自己动手,改善生活,减少一点冬天的苦楚,也算是件好事。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傍晚,温卿山脚下的小院变得格外热闹。
徐晓兰、孙小曼,甚至还有两个女知青和腼腆的李明(他想给家里寄点东西),都带着自己攒下的布票、棉花票和从供销社买来的材料,聚集在温卿的堂屋里。
温卿成了临时的“指导老师”。
她耐心地讲解步骤:如何铺棉花,如何绗缝才能又牢固又不让棉花起团,如何利用旧衣服做纸样裁剪……她讲得条理清晰,示范动作干净利落。
“这里,针要从下面穿上来,这样线头才藏得住。”
“绗缝的时候线不要拉太紧,不然会皱……”
“填充棉花要一点点来,用手掌压平,不能堆在一起……”
她不仅动口,还动手帮忙。
看到徐晓兰手忙脚乱、棉花铺得不匀,她会接过来帮她重新整理;看到孙小曼针脚歪斜,她会指出问题所在。
看到李明笨手笨脚地快要被针扎到手,她会无奈地摇摇头,亲自示范正确的持针方法。
她的耐心和平静感染了大家。
虽然过程中笑料百出——有人把被面缝反了,有人针脚密得拆都拆不开,有人被棉花絮呛得直打喷嚏——但气氛却前所未有的融洽和热烈。
煤油灯下,一群年轻人围坐在一起,为了抵御共同的敌人——严寒,而共同努力着。
在温卿的悉心指导下,一床床虽然针脚略显稚嫩、但同样厚实温暖的新被子,一件件或许不那么合身、但绝对御寒的棉背心,在这些年轻人手中逐渐成型。
成功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热潮,很快从温卿的小院蔓延到了整个知青点。
就连之前有些抹不开面子的吴爱党,看到别人都有了新被子新棉衣,也忍不住心动,悄悄准备了材料,加入了学习的行列。
温卿这无意中的举动,不仅切实地改善了知青们过冬的条件,更在无形中提升了她的威望和亲和力。
她不再是那个仅仅让人敬畏的“温大力”,更是一个有能力、肯分享、值得信赖的同伴。
看着大家围着各自的作品兴奋地讨论、比划,温卿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能靠自己的双手创造温暖,并将这份能力传递给他人,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北风呼啸着卷过大地,气温骤降,林家村东头的小河终于承受不住寒意,河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冰层稍厚一些,吸引了不少贪玩的孩子在岸边试探,拿着石块敲打冰面,听着那清脆的声响。
这天下午,温卿正在自家小院里劈柴,准备将最后一批木柴劈成适合灶膛大小的块状。
她挥动斧头的动作沉稳有力,木柴应声而裂,发出干脆的响声。
院墙根下,码放整齐的柴垛如同坚实的堡垒,预示着这个冬天将与寒冷无缘。
就在她专注干活时,一阵凄厉恐慌的尖叫声隐隐从河边方向传来,打破了冬日的宁静!
“救命啊!铁蛋掉冰窟窿里啦!”
“快来人啊!救人啊!”
声音尖锐,充满了绝望。
温卿听力远超常人,立刻分辨出那是几个孩子惊恐的哭喊,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扑腾水花的声音。
铁蛋?是那个曾经带她去老木匠家、挂着鼻涕的小男孩?
没有丝毫犹豫,温卿扔下手中的斧头,甚至来不及穿上厚外套,只穿着那身自己新做的深蓝色棉衣棉裤,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院门,朝着河边疾奔而去。
寒冷的空气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
当她赶到河边时,岸边已经聚集了几个吓傻了的孩子,正指着河心一个破裂的冰窟窿哭喊。
冰窟窿里,一个穿着臃肿棉袄的小小身影正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剧烈地扑腾、沉浮,正是铁蛋!
他的棉袄吸饱了水,变得沉重无比,正拖着他往下沉,小脑袋时而冒出水面,发出含糊的呛咳和哭喊,时而又被河水淹没,情况万分危急!
岸边闻讯赶来的几个村民急得团团转,有人试图找长棍子,有人想去找绳子,但都远水难救近火。
河面的冰层并不结实,成年人贸然上去同样危险。
“让开!”
一声清冷的低喝响起,温卿拨开人群,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观察冰层的情况,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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