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紧张。
新知青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低着头,拿着窝窝头,如同嚼蜡般艰难地吞咽着。
徐晓兰小口喝着那清汤寡水的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进了碗里。
孙小曼和李红也是食不下咽,满脸委屈。
整个桌子上,只有一个人吃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专注”。
那就是温青。
她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和旁人的目光,也没有在意食物的粗劣。
她拿起一个窝窝头,掰开,就着那寡淡的咸菜,一口一口,吃得慢条斯理,却异常认真。
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粥,她也端起来,平静地喝了下去,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或表演痕迹。
这种迥异于常人的淡定,反而让原本想看她笑话或者准备继续发难的老知青们有些愕然,一时间竟忘了继续嘲讽。
赵卫东和吴爱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这个新来的女知青,好像有点邪门。
周萍作为组长,看着这局面,心里叹了口气,出声打圆场:
“行了,都少说两句。吃饭吧,明天还要上工。”
一顿味同嚼蜡、气氛压抑的“接风宴”总算结束了。
新知青们心情沉重地回到宿舍,对未来生活的担忧达到了顶点。
而温青,在洗漱后,依旧回到那个属于她的角落,盘膝坐下,仿佛刚才吃下的不是粗粝的窝窝头,而是什么灵丹妙药。
食物,是能量。再难吃,也能补充体力。
至于那些排斥和暗流……
她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知青点里已经有了动静。
老知青们窸窸窣窣地起床,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按照惯例,新来的知青有一天时间整理内务、熟悉环境,暂时不用下地。
温青几乎是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就睁开了眼睛。
经过一夜的休整和灵泉的滋养,她精神饱满。
同屋的其他女知青还沉浸在疲惫和不适中,徐晓兰甚至因为昨夜的委屈和担忧,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温青悄无声息地起身,用冷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直接去找了大队长老林头。
老林头正蹲在自家院门口,就着咸菜疙瘩喝稀粥,看到温卿这么早找来,有些意外。
“林队长,我今天想去趟县城,取家里寄来的包裹,顺便买点东西。”温青开门见山。
老林头咂摸了一口粥,头也没抬:
“去县城啊……路可不近。咱屯子去县城的牛车,早上七点从村口走,下午两点往回返。坐车得给点车脚钱,来回一毛。”
“行,谢谢队长。”温青点头应下,问清楚了村口具体位置,便转身离开。
一毛钱的车费,对她现在的身家来说,不算什么。
回到知青点,她跟周萍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去县城。
周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多问,只是提醒她别错过下午回村的牛车。
七点整,温青准时来到村口。
那里已经停着一辆熟悉的牛车,赶车的是一个沉默的老汉。
车上已经坐了几个要去县城的村民,大多是去卖点山货或者购置些针头线脑的,看到温青这个生面孔,都好奇地打量着。
温青平静地付了一毛钱车费,找了个空位坐下。
牛车在晨雾和寒气中,再次颠簸在通往县城的土路上。
这一次,温青有更多闲暇观察沿途的景象。
茫茫山峦,寂静山林,偶尔掠过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构成了一幅与末世截然不同的、带着原始生命力的北疆画卷。
近两个小时后,牛车终于抵达了县城。
与省城相比,这个边境小县城显得规模小了很多,房屋低矮,街道狭窄,但比起林家村,总算多了几分“城”的气息和人烟。
温青首先直奔国营饭店。
昨天那顿接风宴让她意识到,指望知青点的伙食补充能量是不现实的。
饭店里弥漫着食物真实的香气,她点了一大碗牛肉面,加了两个白面馒头。
当那热气腾腾、汤浓肉烂、面条筋道的大碗面端上来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胃部在欢欣鼓舞。
她吃得很快,但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将面和汤吃得干干净净,两个馒头也打包好放入背的斜挎包(实际放进空间)。
这扎实的一餐下肚,一股暖流涌向四肢,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吃饱喝足,她开始办正事。先是去了县供销社。
这里的商品丰富许多,但也依旧透着计划经济的紧俏。
她目光扫过柜台,买了两斤不要票的水果硬糖和两包用油纸包着的鸡蛋糕。
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在农村,有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和村里的孩子或者干部拉近关系。
从供销社出来,温青看似随意地在县城并不繁华的街道上逛着,实则强大的精神力已经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向四周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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