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风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如今襄阳局势微妙,蒙古大军陈兵城外,虎视眈眈;城内,守将吕文德早已被黑风盟收买,军中半数将领都是他们的人。黑风盟又掌控着朝堂,扶持傀儡皇帝,势力之大,远超我们想象。若我们此时杀了张凝华,与黑风盟彻底闹僵,他们定然会在暗中动手,要么勾结蒙古人攻城,要么在城内制造混乱,届时襄阳危矣,大宋危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志敬,语气带着几分深意:“政治之道,本就不是一味刚硬,适当的妥协与退让,方能为后续布局争取时间。张凝华是黑风盟的舵主,却也是唯一与我们有过接触的人,放她回去,既能传递我们的态度,也能让她在黑风盟内部为我们周旋,或许能探听到更多机密。”
赵志敬撇了撇嘴,心中依旧有些不甘。那日他与洪凌波私会,却遭到不明人士袭击,险些丧命,事后查明是张凝华派人所为,他心中对张凝华早已恨之入骨。今日用“蜜舌摧魂”折磨了她两个时辰,看着她又哭又笑、狼狈不堪的模样,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可就这么放她走,终究觉得便宜了她。
“话虽如此,可这妖女差点杀了我,就这么放她走,实在是不甘心。”赵志敬嘟囔着说道,却也知道诸葛长风所言句句在理,此刻与黑风盟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朱子柳笑道:“赵道长不必介怀。张凝华虽是黑风盟舵主,却并非罪大恶极之人,且对芙儿有十年照料之情,放她一马,也算是全了芙儿的一片心意。日后若再遇黑风盟之人,我们再相机行事便是。你今日用那‘蜜舌摧魂’之刑,也算是报了她刺杀你的仇,何必再纠结于此?”
赵志敬想想也是,今日那“蜜舌摧魂”之刑,确实让张凝华吃尽了苦头。他亲眼看着她从咬牙忍耐到浑身脱力,看着她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落泪,看着她被山羊舔舐得几乎晕厥,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露出那般窘迫之态,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便不再多言。
他哪里知道,当日真正想要取他性命的,并非张凝华,而是他一直以为受了自己玷污的郭芙。那日郭芙受了屈辱,心中恨意难平,便借着夜色潜入他的住处,想要一剑杀了他,却不料被他察觉,仓促之下只刺中了他的肩膀,随后便匆匆逃离。张凝华知晓此事后,为了不让郭芙暴露,便主动揽下了刺杀的罪名。
此时,尹志平推门进来,神色平静地说道:“朱先生,诸葛先生,赵师兄,张凝华既已逃脱,黑风盟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与师兄明日便打算启程返回终南山,向掌门禀报此事。”
朱子柳闻言,连忙说道:“尹道长何必急于一时?天色已晚,山路崎岖,夜间行走多有不便。不如再留一日,明日我命人备妥车马,送二位一程,也能确保二位路途平安。”
尹志平心中虽有顾虑,担心小龙女会寻来,却也不好驳了朱子柳的好意。他看了一眼赵志敬,见赵志敬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叨扰朱先生了。”
朱子柳笑着点头:“无妨,郭府虽不富裕,却也能容下二位道长。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启程不迟。”
……
夜色渐深,郭府客房的窗棂被月光镀上一层冷白,虫鸣在庭院角落低低絮语,却驱不散尹志平心头的焦躁。他斜倚在床榻边,并未解衣,手中攥着一柄拂尘,拂丝被捏得微微发皱。
隔壁房间早已传来赵志敬震天的鼾声,粗重而均匀,显然是折磨了张凝华半宿后,身心俱疲地陷入了沉睡。可尹志平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盘旋着一个身影——白衣胜雪,清冷如霜,正是小龙女。
这些日子,他与赵志敬因黑风盟之事暂且放下嫌隙,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赵志敬似乎也不再打算用此事逼迫他,可尹志平心中的惶恐却丝毫未减。
他怕,怕小龙女回来。怕她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眼眸,染上彻骨的恨意,一剑刺穿他的胸膛;怕她那句冰冷的质问,字字如刀,将他这些年刻意压抑的愧疚与悔恨,尽数剜出。
他甚至能想象到,若小龙女在此遇到他,赵志敬或许会为了看热闹,或是为了重新拿捏他,将当年的丑事公之于众。届时,他不仅会死于小龙女剑下,更会沦为江湖笑柄,让全真教蒙羞。
尹志平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草木的湿气涌入,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阴霾。他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灯笼,心中五味杂陈。
张凝华逃脱,黑风盟的阴谋初露端倪,假皇上的秘辛更是惊天动地,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轨迹截然不同。剧情已然偏转,可小龙女的恨意,是否也会随之改变?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罢了,明日便走。”尹志平低声自语,将窗户掩好,重新坐回床榻。他闭目调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可小龙女的身影却如同梦魇,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天快亮时,才浅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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