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搜了土匪的身,只找到些碎银和兵器,便对李莫愁道:“杀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李莫愁点头,掌风再起,瞬间结果了几人性命。客栈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血腥味与柴火的噼啪声。
赵志敬看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肚子更饿了,转头对洪凌波道:“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后厨有什么能吃的,找些干净的来。”
洪凌波“哦”了一声,乖乖往后厨走,路过赵志敬身边时,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见他正皱着眉擦拭剑上的血渍,侧脸在晨光下显得棱角分明,心头竟莫名一跳。
她哪里知道,赵志敬此刻心里想的是:还好不吃木耳,不然今日可就栽了。这黑店的木耳,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绿油油的,指不定加了什么脏东西呢!
李莫愁用布巾擦着指尖的血污,“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看向尹志平,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收拾些干粮马匹,今夜便往襄阳去。”
尹志平正检查着匪徒留下的行囊,闻言抬头:“李道长稍歇片刻吧,这伙人已除,周遭几里内该不会有异动。再说,离襄阳不过两日路程,明日清晨动身也不迟。”
他瞥见洪凌波站在廊下,望着赵志敬喂马的背影出神,眼底那点怯生生的光,倒比白日里亮了些。
李莫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这徒弟今日倒是安分,只是那眼神黏在赵志敬身上,黏得有些过分。她懒得细想,只挥了挥手:“便歇一晚。凌波,跟我来。”
洪凌波猛地回神,慌忙应了声,却在转身时又偷偷瞟了眼赵志敬。
到了晚间,客房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赵志敬倒头就睡,鼾声很快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他素来心宽,白日里杀了匪徒,便觉万事大吉,哪还会想什么潜藏的风险?只觉得这硬板床比全真教的丹房舒服,连梦里都在念叨着“再给我来碗羊肉汤”。
隔壁房间,洪凌波却睁着眼睛望着帐顶。金世隐的脸与赵志敬的背影在眼前交替闪现,像两面晃动的镜子。
前者的甜言蜜语还在耳边,可最后他推自己入陷阱时的冷漠,却像冰锥扎在心上;后者的呵斥还带着火药味,可那双粗粝的手递来饼子时的温度,却暖得让她鼻尖发酸。
眼泪啪嗒滴在衣襟上,洪凌波猛地抹了把脸。她不能再想金世隐了,绝不能。赵道长虽然看着粗陋,说话也冲,可他是真的护着自己。方才在灶房热饭,她听见尹志平和凌飞燕说“没想到赵师兄这么勇猛”,心里竟莫名甜了一下。
“忘记他,必须忘记他。”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古墓派的守宫砂在烛火下泛着淡红,像一颗倔强的痣——她要证明,自己不是任人丢弃的物件,更要让金世隐看看,离开他,她能找到更好的。
这个念头像藤蔓般疯长,缠得她心口发紧。她悄悄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看向赵志敬的房间。窗纸上映着他歪斜的睡影,鼾声隔着墙传过来,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
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房门。
夜露打湿了廊下的石阶,踩上去凉丝丝的。她摸到赵志敬的房门前,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鼾声戛然而止,赵志敬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
洪凌波站在床边,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纹路。他确实不算好看,眼角有细纹,下巴上还有大片胡茬,可不知怎的,看着就是比金世隐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顺眼。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温热的躯体突然贴近,赵志敬猛地惊醒,还以为又遭到了偷袭。
赵志敬猛地睁开了眼,“谁?!”下意识地想推,却被一双微凉的手臂先一步环住了腰。他懵了片刻,借着月光看清怀里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洪凌波?你……你怎会在这!”
话音未落,带着淡淡脂粉香的唇便贴了上来。赵志敬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偏头,抬手将她推离半尺,声音都在发颤:“你这小女娃疯了不成?!这是做什么!”
洪凌波没说话,只抬眼望着他。月光从窗缝钻进来,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赵志敬这才发现,她竟只裹了件单薄的中衣,肩颈的线条在微光里若隐若现。
“我……我想谢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发颤,“昨日,若不是你……”
“谢就谢,哪有这般谢法?”赵志敬的脑子嗡嗡作响,满心想的都是李莫愁那张冷脸——这要是被她撞见,以她的性子,非把自己的道袍扒了吊在房梁上不可!他伸手去推她,“快回去!让你师傅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你是不是嫌弃我?”洪凌波突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砸在被子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嫌弃我被金世隐骗了?嫌弃我不清白?”
赵志敬被问得一愣,刚想反驳,就见她猛地撸起袖子,露出小臂内侧那点鲜红的守宫砂。“你看!”她带着哭腔喊,“古墓派的规矩,女子入门必点这个!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不是脏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