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右手按在弯刀上,指节泛白。他征战数十年,从未有人敢这般当众质疑他的信用,可络腮胡的话又戳中要害——阿勒坦赤的伤,他确实没法交代。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蒙古兵纷纷举枪对准众人,枪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尹志平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手心沁出了汗——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四人虽武功不弱,可对方有二百余名骑兵,且个个骁勇善战,马术精湛,他们未必能赢。
更何况他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很可能会拖累众人,连他们自己都要丧命于此。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杀啊!”“冲啊!”“把蒙古兵赶出去!”,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格外响亮,像是有千军万马朝这边赶来。
紧接着,就见一队人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为首的人高举着一面红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汉义军”三个黑色的大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哲别脸色骤变,猛地回头望去——他带来的蒙古兵也乱了阵脚,纷纷转头看向身后,眼中满是慌乱。
哲别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涌来的队伍,沉声道:“是山河护国军!”
山河护国军是边境百姓自发组建的队伍,足有数万人,让蒙古人极为头疼。为首的将军名唤秦振山,带兵有方,屡次挫败蒙古兵的侵扰。
虽然哲别带来的二百余骑兵虽都是精锐,却已深入起义军的活动范围,本就处于客场劣势。
再看对面,起义军少说也有数千人,刀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逼近。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人数悬殊太大,绝无胜算。
更要命的是,一旦被缠住拖入缠斗,周边起义军的援军很快就会赶来,到时候别说救郡主,他们这二百人怕是都要折在这里。
他看了眼尹志平,又看了眼凌飞燕马背上的月兰朵雅,心中清楚:这几人气息沉稳,皆是武林高手,想短时间拿下绝非易事,只会徒增拖延。
哲别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与月兰朵雅交汇,见少女眼中毫无惧色,反倒藏着一丝清冷的示意,似在提醒他莫要纠缠。
哲别心头一惊,权衡片刻后,他咬牙道:“尹道长,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只是这郡主身份非凡,你们切不可伤她!若日后让我知晓她有半点闪失,我定不饶你们!”
说罢,他翻身上马,对着手下喊道:“撤!”
蒙古兵闻言,纷纷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本就骑术精湛,又深知打不过起义军,此刻只想尽快脱身——骑兵的优势本就在于速度,真要一心逃跑,步兵出身的起义军根本拦不住。
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越来越远的马蹄声。
起义军很快追至近前,为首的壮汉望着蒙古兵逃走的方向,啐了一口,才翻身下马。
他身材魁梧,身高八尺有余,脸上的络腮胡被夜风刮得微微晃动,身上的粗布短打虽沾了尘土,却难掩挺拔身形。腰间宽腰带上挂着的斧头,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一举一动都透着股悍勇之气,看着威风凛凛。
他率先看到了凌飞燕,粗黑的眉毛一扬,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步上前道:“大妹子,没想到你真敢带着人在蒙古兵的地盘上走!”
凌飞燕翻身下马,英姿飒爽:“石头领,劳你特意带兵来接,小妹感激不尽。”
说着,她侧身让出身后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全真教的尹志平道长,还有他的师兄赵志敬,以及明教的光明左使殷乘风。这位是月兰朵雅,我们路上擒获的蒙古郡主。”
石擎山听闻“全真教”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原来是尹道长!久仰全真教的威名,丘处机道长更是侠肝义胆,为了天下百姓,不惜远赴蒙古劝说大汗,在下早已心生敬佩!我等起义军,专为反抗蒙古暴政而来,今日能与尹道长相遇,真是幸事!”
这时,石擎山身后的一名男子也走上前。他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秀,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虽身处荒原,却依旧衣着整洁,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却锐利如刀,透着一股精明。
他对着尹志平抱拳道:“在下苏墨尘,是汉义军的副头领。不知尹道长此行要往何处去?是否需要我等相助?”
“什么帮助不帮助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石擎山拍了拍腰间的铁斧,斧刃上的寒光在月光下闪了闪,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去年青州城粮荒,那些狗官把粮仓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是凌姑娘乔装成送水的民女,混进粮官的府邸,不仅杀了那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还把粮仓的钥匙偷出来给了我们。若不是凌姑娘,咱们义军的兄弟们怕是要饿死大半。这份恩情,我石擎山记一辈子。”
尹志平、赵志敬和殷乘风听到这话,都齐刷刷看向凌飞燕——他们只知凌飞燕性子果敢,却没想到她竟早与起义军有过交集,还帮过这么大的忙。难怪方才起义军会来得如此及时,想来是凌飞燕提前传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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