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夏皇帝的遗物,是皇权的象征。可圣女的目光,却越过了皇冠与龙袍,落在了高台顶端的金龙雕像上。
那雕像由纯金打造,龙身盘旋,龙首朝下,嘴里衔着一颗黑色的黑曜石。而在金龙雕像的下方,放着一个通体漆黑的酒坛。
酒坛约莫半人高,坛身由玄铁铸造,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夏文,坛口用红色的绸缎封着,绸缎上系着一根金色的丝带,丝带上绣着“长春”二字——与她在秘典中看到的记载,一模一样。
就在圣女盯着酒坛出神时,一道身影快步走上高台——是拓跋烈。
他独臂握着铁杖,脚步急切,丝毫没有理会地上的珠宝与古籍,甚至连皇冠与龙袍都未曾多看一眼。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锁在那只玄铁酒坛上。
圣女心中微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早就察觉拓跋烈不对劲——从进入地宫开始,他便异常安静,不像往常那般暴躁冲动,反而透着一股刻意的隐忍。此刻见他直奔酒坛而去,圣女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惕。
其实她对拓跋烈从未真正信任,甚至一直暗中提防。不用殷乘风点破,她早从族中密报里知晓,此人练邪功残害女子,双手沾满无辜鲜血。
此刻见他直奔酒坛而来,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圣女心头一沉——难道他利欲熏心,妄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独占这逆天神物!?
拓跋烈小心翼翼地抱起酒坛,坛身入手温润,丝毫没有玄铁的冰冷。他低头看着坛身上的西夏文,又摸了摸丝带上的“长春”二字,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连独臂都微微颤抖起来。
“圣女!”他抱着酒坛,快步走下高台,兴冲冲地来到圣女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几分沙哑,“这一定就是不老泉酒!您看,坛身的玄铁、丝带上的‘长春’二字,还有这些西夏文——正是当年虚竹先生写给西夏皇室的赠言,秘典里的记载,一点都没错!”
圣女看着他递过来的酒坛,黑纱下的目光复杂。她伸手接过酒坛,指尖抚过坛身的西夏文——那些文字她认得,是虚竹先生写给西夏皇室的话:“泉酒一杯,愿大夏长治久安;若逢乱世,待它日再饮,盼山河如故。”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悲悯,可如今看来,却满是讽刺。
主室的火把噼啪作响,橙红的火光映在满地珠宝上,折射出的金光刺得人眼晕,可她的目光却死死锁在坛身那两个西夏古字上——“长春”。
这两个字,她在族中秘典《西夏皇室遗录》里见过无数次。泛黄的绢册上,用朱砂写着关于逍遥派的传说,那些曾被她当作先祖执念的文字,此刻竟化作实实在在的器物,沉甸甸地落在掌心。
圣女幼时层听族中长老说,逍遥派最令人觊觎的从不是北冥神功的吸内力之能,也不是小无相功的仿百家武学之妙,而是创派祖师逍遥子从不老长春谷带回的一部奇书——《不老长春经》。
秘典里记载,那经书用兽皮所制,书页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的文字非篆非隶,似符似画,相传能勘破生死玄关,引天地灵气入体,让人挣脱人寿之限。逍遥子据此创“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便是想借此突破寿元的桎梏。
可这功法的门槛,却高到令人绝望。
“需有深厚内力为基,更需得天时地利人和,差一分便走火入魔。”当年长老捧着秘典,声音里满是遗憾,“便是后来的虚竹先生,得了逍遥三老毕生内力,又有灵鹫宫气运加持,对着功法残卷参悟三月,也只引得真气逆行,险些经脉尽断。段誉公子身负六脉神剑与北冥真气,试着推演功法时,更是直接呕血晕厥——这功法,根本不是凡人能练的。”
圣女那时便懂了,不老长春功不过是镜花水月。可秘典里的另一段记载,却让她记了整整二十年——不老长春谷中,除了经书,还有一汪“不老泉”。
泉水果呈淡金,饮之能驱百病、延寿命,百岁之人饮后,竟能乌发朱颜,肌肤细腻如少年。更奇的是,这泉水可酿成酒,封入坛中,几百年不腐,药效更胜原泉。
“当年虚竹先生与公主李清露成婚后,曾带着灵鹫宫弟子重访长春谷,将泉水尽数引来,酿成三十六坛美酒。”长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他本想将酒献给西夏皇帝,可那时的皇帝早已昏聩,沉迷酒色,苛捐杂税逼得百姓易子而食。虚竹先生怕这神酒落入暴君手中,只会让他更加沉溺享乐,便将酒坛封存,藏进了灵鹫宫密库,对外则绝口不提。”
这个秘密,一藏便是一百多年。直到西夏覆灭前夜,末帝李睍在皇室秘档中翻到了灵鹫宫的记载。他派人潜入缥缈峰,从密库中盗出唯一一坛不老泉酒——其余三十五坛,早已在灵鹫宫内乱时遗失。
末帝凝视着案上的酒盏,琥珀酒液泛着微光。侍从低声劝饮,称此酒能延年益寿,或可再寻生机。他却缓缓推回酒盏,苦笑摇头:“江山将倾,纵得百年寿元,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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