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喘着粗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脑海中突然闪过数个被忽略的细节:密室里空无一物的针筒、静空大师口中“从暗门溜走的人影”、苏文清面对楚青岚时过于“温和”的态度……
“不好!”尹志平猛地翻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大步冲向隔壁床榻。
“醒醒!快醒醒!”他的声音急促如擂鼓,手掌重重拍在殷乘风的肩头。
殷乘风正睡得沉,梦中还在回想林晚秋惨死的模样——那具干瘪的躯体、空洞的双眼,还有裙摆上刺目的血迹,像一根毒刺扎在心头。
被尹志平猛地一拍,他惊得瞬间睁眼,只见尹志平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焦灼,额头上还挂着未干的冷汗。
“尹道长?这三更半夜的,出什么事了?”殷乘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也惊出了一层薄汗——林晚秋的死,始终让他耿耿于怀,那姑娘灵动机警,本应有大好年华,却落得那般下场,想来便让人心头憋闷。
隔壁床的赵志敬被两人的动静吵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囔道:“便是天塌下来,也得等天亮了再说吧?昨日在破庙折腾一天,又是搬石板又是走密道,刚合眼没片刻……”
他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发蓬乱如鸡窝,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屎,模样颇为狼狈。
“没时间解释了!”尹志平一把抓住殷乘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再晚一步,就真的救不了人了!楚姑娘有危险!”
“楚青岚?”殷乘风心头一震,林晚秋的惨状瞬间浮现在眼前,他猛地翻身下床,伸手抄起靠在床头的长剑——剑鞘上还沾着昨日从破庙带出来的杂草碎屑,此刻却成了他心中唯一的依仗。
他素来敬重尹志平的沉稳,知道对方若非发现了关键线索,绝不会如此失态,当即沉声道:“你找到那淫贼的踪迹了?是冲着楚姑娘来的?”
“还不确定,但这件事有问题!”尹志平话音未落,已大步迈向门口。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道袍,胡乱套在身上,连腰带都来不及系紧,衣襟敞开着,露出里面汗湿的里衣。
赵志敬见两人神色凝重,也不敢再抱怨。他虽觉得尹志平有些“咋咋呼呼”,可往日里尹志平素来稳重,便是面对蒙古高手也未曾如此慌乱,想来这次定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他咬牙翻身下床,抓起剑鞘便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系着道袍的腰带,嘴里还嘟囔着:“罢了罢了,若真能揪出那恶贼,替林姑娘报仇,便是一夜不睡也值!可别到头来是空欢喜一场,白折腾……”
三人踏着晨露,快步穿行在朔方城的街巷中。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街角挂着的灯笼泛着微弱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石板路被月光照得泛着冷光,脚下偶尔踢到石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赵志敬跟着走了片刻,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挠了挠头:“不对啊!这方向……不是去知府衙门吗?”
他指着前方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群,语气满是不解,“咱们不去城郊追查拓跋烈的余党,也不去密道附近蹲守那淫贼,去衙门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找苏大人搬救兵,一起围剿那恶贼?可这三更半夜的,苏大人怕是早就睡了……”
殷乘风的脚步猛地一顿,心中如被重锤击中——一个不好的猜测如寒潭般泛起,冰冷刺骨。
他想起白日里苏文清面对楚青岚时的“宽容”:明明证据对楚青岚不利,却只将她软禁在客房,既不审问,也不动刑;
想起苏文清看着林晚秋尸体时的“沉默”:那般惨烈的死状,他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半分愤怒,倒像是刻意掩饰什么……
他攥紧剑柄,指节微微泛白,却没有开口——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苏文清是朝廷任命的知府,若他有问题,整个朔方城的追查,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他只能加快脚步,紧紧跟着尹志平的身影,心头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尹志平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示意他噤声。
不多时,三人已来到知府衙门外。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楣上“知府衙署”的匾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两侧的石狮子狰狞可怖,口中的石球泛着油光,显然是被人常年擦拭。
衙门外的两个灯笼高高挂着,火光摇曳,将门前的地面照得一片明亮,却看不到一个巡夜的衙役——往日里这里至少有两个衙役值守,今夜竟空无一人。
“不对劲,太安静了。”尹志平压低声音,眉头紧锁。他纵身跃起,足尖轻点墙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进院墙。
殷乘风与赵志敬紧随其后,两人皆是轻功不俗,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几乎被夜风吞没。
院内寂静无声,唯有远处传来巡夜衙役的脚步声,却隔着重重回廊,显得模糊而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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