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立在原地,马靴将青石板碾得咯咯响,指节攥得发白。方才杨过那番无赖话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更让他气闷的是,这小子竟当着小龙女的面挣足了脸面——那白衣女子垂眸看杨过的模样,眼尾泛着浅淡的柔意,看得他心头一阵发紧。
他刚刚从旁人的口中问清,这便是古墓派的小龙女。几年前他还去过古墓求亲,只盼着能娶回这般清雅绝尘的女子,并没有见过小龙女的真面目,此刻见她对杨过那般在意,胸腔里的火气更盛。
此刻,虽然是初见,但她立在院中,白衣胜雪,发间沾着片槐叶都浑然不觉,一双眸子清得像山涧泉水,只一眼,便让他魂牵梦绕。可如今,这让他神魂颠倒的人,眼里却只有杨过那无赖小子!
霍都咬着牙,盯着杨过的背影,恨得牙根发痒:这小子不仅赢了比武,还占了小龙女的目光,这口气他咽不下:“黄口小儿,侥幸赢了达尔巴师兄便敢放肆?真当我蒙古武林无人不成!”
他话音未落,身后金轮法王已缓步踏出,五轮在掌心慢悠悠转着,金芒顺着轮齿淌下来,落在地上竟似要烧出火星。
“老衲的弟子输了,便认。”法王声音不高,却压过了院中的嘈杂,“但你这小子,口出狂言辱我蒙古武学,今日若不讨个说法,我金轮法王的名号,岂不成了笑话?”
杨过早等着这话,他往小龙女身边凑了凑,胳膊肘悄悄碰了碰她的衣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法王是前辈高人,我年纪轻,功夫浅,若真与您动手,传出去倒说您以大欺小。不如这样——我姑姑小龙女,愿接您十招。”
这话一出,满院顿时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秋菊残瓣的声响。郭靖眉头微蹙,刚要开口阻拦,杨过已接着往下说:“十招之内,您若伤得了她,就算我们输,从此退出英雄大会;若伤不了,便是您输,蒙古众高手,即刻离开中原,如何?”
尹志平在廊下听得心口一抽,指节攥得发白,连带着廊柱上的木纹都硌得掌心生疼。他太清楚小龙女的底细了——玉女心经第八层的内伤刚被他用全真内功勉强压制,前日在山洞里,他还千叮万嘱让她莫动内力、莫动情绪,可方才被桨片划伤的左脚,此刻还在裙摆下渗着血。
方才她站在石础旁时,左脚落地总比右脚轻半分,连带着提裙的动作都慢了些,明眼人稍一留意便能看出异样,更何况金轮法王那样的老江湖?
若在平日,小龙女未受半分伤,玉足轻点便能踏风而行,白绸带在她手中如灵蛇出洞,金轮法王的硬轮再沉,也能被她借势引偏。
十招之内,她尽可凭着古墓轻功辗转腾挪,纵使赢不了,也能全身而退,可身为习武之人,尹志平知道足部受伤,每躲一招都牵动脚踝伤口,连绸带的力道都弱了三成,连番险象环生。
他忍不住往场中瞥去,小龙女正垂着眼看自己的裙摆,素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显然也察觉到了脚下的不适。可当杨过转头看她时,她却立刻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犹豫:“十招?”
“对!”杨过拍着胸脯,语气里满是笃定,“姑姑你只需躲,剩下的交给我!”他这话像是定心丸,又像是不容拒绝的安排,全然没注意到小龙女裙摆下,左脚悄悄往后缩了缩——方才那一下点头,牵动了脚踝的伤口,疼得她指尖都蜷了蜷。
金轮法王盯着小龙女,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古墓派传人?倒是有些名气。可女流之辈,也敢接老衲的招?十招便十招,若是撑不住,可别怨老衲手下无情。”他说着眼珠一转,目光扫过小龙女的左脚,虽隔着裙摆,却已隐约察觉到她步法间的滞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小龙女没再说话,只是缓缓抬手,解下了腰间的白绸带。绸带在她手中轻轻一扬,如春日里的柳絮般飘出去,先缠上院角那棵老槐树的枝桠,绕了三圈,又借着风势稳稳收回来,末梢还卷着一片刚落的槐叶。
这一手灵动飘逸,引得院外不少人喝彩,可尹志平却看得心头发紧——他分明看见,她扬绸带时,左脚脚跟微微离地,显然是不敢用劲,连带着绸带的力道都比平日弱了三成。
“请法王出招。”小龙女将绸带握在掌心,声音依旧清淡,可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金轮法王不再多言,右手金轮猛地掷出!那轮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小龙女面门,轮齿转动间,竟似要将空气都割开。
小龙女本该足尖轻点,施展“天罗地网势”避开,可左脚刚一用力,脚踝处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锐痛,身形顿时慢了半分。金轮擦着她的发梢飞过,“铛”的一声砸在身后的青石板上,火星溅起半尺高,竟在石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轮痕。
“姑姑!”杨过也慌了,他原以为小龙女接十招易如反掌,可方才那一下,差一点就伤着她了。他往前凑了两步,想替她挡招,却被小龙女用眼神制止了——她既已答应,便不愿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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