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刚过午时,前殿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院外大喊:“走水了!厨房走水了!”
尹志平心中一紧,提气冲出房门。只见重阳宫西侧的厨房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已舔上了屋顶的横梁,映得半边天都泛红。
弟子们提着水桶、扛着木梯往那边奔,却被灼热的气浪逼得难以靠近。赵志敬站在廊下厉声指挥,脸色铁青如铁:“都愣着做什么?拆柴房!快拆柴房断火路!”
尹志平二话不说,转身回屋取了两只水桶,运起三成内力,足尖一点便跃上墙头。他看准火势最猛的屋檐,将水桶掷出的同时,双掌齐出,掌风裹挟着水汽形成一道水幕,暂时压制住蔓延的火苗。
“鹿清笃!带弟子去井边打水!”他扬声喊道,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其他人跟我来,用石板堵死东边的回廊!”
鹿清笃此刻也顾不上监视,扛着水桶跑得满头大汗,听见指令后高声应和:“是!”
这场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待到火势被彻底扑灭时,厨房已烧成一片焦黑的废墟,连带着旁边的柴房也塌了半边。
赵志平清点损失时,发现库房里存放的典藏不翼而飞,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定是魔教妖人干的!想烧了咱们的根基!”
一时间,重阳宫内人心惶惶。赵志平下令加强戒备,不仅前山后山增派了巡逻弟子,连各院的院门都要在入夜后落锁。
尹志平看着往来穿梭的师弟们,知道今夜的古墓之行怕是要泡汤了。
他窝在房里,心痒难耐,总觉得林朝英的石棺在暗夜里召唤自己,那未被发现的遗刻,像块磁石般吸着他的心神。
有那么一刻,尹志平望着冲天的火光,心头竟掠过一个念头:这场火或许是赵志敬自导自演的。毕竟以鹿清笃那点能耐,根本盯不住自己,赵志敬想借事端搅乱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亦或者,这老狐狸在库房里发现了什么珍稀典藏,想趁乱私藏,才故意放火烧了厨房掩人耳目。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半分实证。
尹志平望着赵志敬在火场边暴跳如雷的模样,只能按捺下疑虑——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阵脚,至于真相,且耐心等着便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这一等,便是三天,并没有什么结果。
前三日,重阳宫上下都在忙着清理火场、排查隐患,赵志平更是借机盘问了所有近期出过宫的弟子,闹得人心惶惶。
直到第四日傍晚,风声才渐渐平息。尹志平借着巡视后山的机会,避开暗哨,再次潜入了那条通往古墓的暗河。
这一次,他特意在靴底抹了层防滑的松脂。暗河的水流似乎比上次湍急了些,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警醒。
越是靠近密室,心头的不安便像暗河的水汽般层层裹来——水滴落在石笋上的“滴答”声清晰得刺耳,全然没了往日那种若有似无的、属于尘封之地的沉滞气息。
他忽然想起某种说法,一间屋子有没有人住过,闭着眼都能闻出来。
有人气的地方,梁柱里藏着烟火味,墙角积着带温度的尘埃;没人气的地方,连风都透着死寂。
此刻的密室便像被人刚刚拂过的棋盘,看似依旧,却少了那份沉淀数十年的滞涩,反倒透着种刻意收拾过的“干净”。
这细微的差别,让尹志平的手不由自主按向了腰间的匕首。
推开石门的刹那,尹志平目光如鹰隼般快速扫过密室角落——暗河的水汽仍在,尘埃的味道未变,可当视线触及林朝英那具石棺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棺盖边缘的缝隙比记忆中宽了寸许,原本严丝合缝的接口处,竟有新鲜的石屑簌簌滑落。
月光恰好照在那道裂口上,映出内里隐约的刻痕,绝非自然松动的模样。尹志平的手猛地按在匕首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分明是被人刻意撬动过。
棺盖与棺身之间,竟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次离开前,三具石棺都盖得严丝合缝,尤其是林朝英这具,绝不可能有如此明显的松动。
尹志平放轻脚步走进密室,靴底踩在青石地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他蹲下身,借着月光细看——缝隙边缘的石屑有被撬动的痕迹,还沾着些微的黄土,不像是暗河里的淤泥。
“谁来过?”尹志平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欧阳锋?不可能。移魂大法虽不能彻底抹去记忆,却足以让他短期内对密室失去兴趣,更何况他此刻应该已在前往华山的路上。
李莫愁?断无可能。她此刻正被陆无双与杨过牵着鼻子在江湖上兜圈子,满心都是追杀之念,哪有功夫折返古墓?
更何况,李莫愁虽离经叛道,对祖师婆婆林朝英却始终存着三分敬畏,当年叛出古墓时都不敢动石棺分毫,如今怎会贸然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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