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建兴九年(231年)
秋风送爽,却吹不散洛阳皇宫内的肃杀之气。魏明帝曹叡端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来自东吴的使者徐详立于殿中,身后随从手捧礼单与礼品,气氛庄重。
徐详先行大礼,声音洪亮而恭敬:“陛下,外臣奉我主之命,特来朝见,以表两国盟好之诚。今献上南海大贝明珠十斛,象牙、犀角、玳瑁、珊瑚各一箱,并会稽青瓷宝器一套,聊表心意,伏请陛下笑纳。”
侍从将礼单呈上,并展示了部分璀璨的明珠、洁白的象牙和精美的青瓷。殿中群臣见到这些来自东南的奇珍异宝,不禁发出细微的赞叹之声。
礼毕,徐详话锋一转,神色转为凝重:“陛下,今蜀汉庞正,狼子野心,不仅大练水师,更勾结五溪蛮沙摩柯,水陆并进,欲吞我扬州、交州。若让其得逞,则蜀汉其势将不可复制,必为魏国心腹大患!”
他环视殿内群臣,语气愈发恳切:“我主深知唇亡齿寒之理。故在献礼盟好之外,更遣外臣恳请与陛下共讨此獠!我国愿举国之力,自东向西,迎击蜀军主力。只求陛下出兵凉州,牵制蜀汉侧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徐详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关键的条件:“若此战功成,蜀汉败退,我国不仅愿与陛下永结盟好,更愿将襄阳、樊城二地,拱手奉于大魏!自此,魏吴以汉水为界,共御强蜀!”
曹叡看着礼单,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手指轻敲龙椅扶手:“吴主厚礼,朕心领了。孙仲谋竟还有此诚意?以襄阳、樊城相让,代价却只是让朕出兵凉州,牵制偏师?徐使者,江东的条件,未免优厚得让朕心生疑虑啊。”
侍中刘晔率先出列:“陛下,无论孙权是否真心,此乃天赐良机!庞正倾力南下,其凉州守备必然空虚。若此时命司马懿出兵凉州,必能一举克复凉州!届时,无论东吴是否履约,我军已得实利!”
他走到殿中悬挂的地图前:“陛下请看,我军若取凉州,则对蜀汉形成夹击之势。东吴若胜,则得荆州以为屏障;东吴若败,蜀汉亦元气大伤,我军仍可伺机收取渔利。此乃稳赚不赔之局!”
“刘侍中所言,未免过于乐观。”散骑黄门侍郎王肃立即反驳,“陛下,臣以为此乃孙权祸水西引之毒计!他空口白牙,许以尚未到手之城池,却要我大魏为其火中取栗。襄阳、樊城如今尚在蜀汉控制之下,他孙权凭什么拿来做人情?此乃借花献佛,无本万利之策!”
征东将军满宠也沉声道:“王侍郎所言极是。老臣与孙权打交道多年,此人最擅长的便是这等权谋诈术。今日献上这些奇珍,不过是为了让他的空头许诺显得更有分量罢了。”
殿内的辩论愈发激烈。
刘晔再次发言,语气激动:“陛下!岂不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纵然孙权别有用心,我军亦可将计就计。命司马懿在凉州取得实际战果,方是上策!”
王肃寸步不让:“刘侍中只知攻城略地,却不知人心险恶!孙权此番前来,带着厚礼,说着好话,许着重诺,正是其奸猾之处。他要的就是我军与蜀汉死斗!陛下,切不可因这些明珠美器,就轻信其言啊!”
这时,一直沉默的尚书令陈群开口了:“陛下,臣有一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群身上。
“陛下可收下厚礼,答应孙权出兵,但要求其先与蜀军交战。待双方兵力消耗,我军再伺机而动。如此,既不失礼于吴使,又能掌握主动,避免被东吴利用。”
曹叡微微颔首,看向一直未发言的司徒王朗:“王司徒以为如何?”
王朗缓缓出列:“老臣以为,陈尚书之策最为稳妥。吴王既然献上厚礼,我朝也不可全然拒绝,伤了和气。但出兵之事,确需从长计议。”
就在朝议进行时,几名宦官悄悄将朝会情形传出宫外。这些消息很快通过各大家族的耳目,传遍了洛阳城。
在城东的某座府邸中,几位反对司马懿的大臣正在密谈。
“孙权这次倒是大方,明珠、象牙、玳瑁、青瓷,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一位大臣冷笑道,“可惜,这份怕是包藏祸心。”
另一人心领神会:“大人的意思是?若司马懿在关中失利,正是我们削弱他势力的好时机。”
与此同时,在城西的散骑常侍司马师府中,司马师也收到了消息。
“父亲在长安,我们必须替他周旋。”司马师对弟弟司马昭说,“东吴这份厚礼,反倒让朝中议论纷纷。你立即修书给父亲,将朝中情形详细禀报。”
司马昭点头:“兄长放心,我这就去办。东吴越是殷勤,其中越是有诈。以父亲之能,想必早已料到今日局面。”
经过一整天的激烈讨论和一夜深思,曹叡终于有了决断。
次日清晨,曹叡再次召见东吴使者徐详。
“徐使者,”曹叡端坐龙椅,声音沉稳,“吴主的厚礼,朕已收下;江东的诚意,朕也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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