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建兴九年(231年)
秋风送爽,却吹不散孙权眉宇间的凝重。他站在宫阙高处,远眺荆州方向,手中的军报让他心绪难平。近月来,蜀汉在江陵的动向愈发可疑,水军操练日益频繁,战船往来江面,俨然有剑指江东之势。
“主公。”陆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最新军报,蜀汉在江陵又增兵三千,战船往来愈发频繁。据细作回报,庞正近日频繁视察水寨,似有大举用兵的迹象。”
孙权没有回头,手指轻敲着栏杆:“伯言,依你之见,庞正究竟意欲何为?”
陆逊缓步上前:“臣观察蜀军动向已久。庞正不仅大练水军,更在江陵储备大量粮草,打造攻城器械。其用意,恐怕不在曹魏,而在江东。更令人担忧的是,蜀汉的商队近来在江东活动频繁,似在探查我军布防。”
这时,丞相顾雍、将军诸葛瑾等人也陆续来到殿内。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都感受到了来自蜀汉的压力。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凝重的面容。
次日清晨,吴王宫内气氛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等待着孙权的决策。殿外秋风卷起落叶,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诸位爱卿,”孙权环视群臣,声音在殿内回荡,“如今西有蜀汉虎视眈眈,北有曹魏重兵压境。我东吴该如何应对?”
诸葛瑾率先出列,躬身奏道:“主公,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巩固防线。可在柴桑增驻水军,在庐江加强守备。同时派遣使者与蜀汉修好,暂缓其兵锋。臣愿亲自出使荆州,与庞正周旋。”
张昭却摇头反对,白须微颤:“与蜀汉修好?那庞正狼子野心,岂会真心与我东吴交好?依老臣之见,不如与曹魏结盟,共伐蜀汉。如今曹魏正需盟友,此乃天赐良机。”
“不可!”陆逊立即反驳,声音铿锵有力,“曹魏势大,若与之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况且司马懿用兵如神,若是让其大军进入江东,恐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全琮此时出列,朗声道:“主公,诸位大人,与其与强敌硬拼,不如先巩固根本。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平定山越之患。”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孙权目光微动:“子璜,详细道来。”
全琮走到殿中悬挂的江东地图前,手指划过连绵的山区:“主公请看,自先主创业以来,山越之患始终未绝。如今丹阳、鄱阳、会稽等地的山越部落,时常袭扰地方。去岁秋收时节,丹阳郡两个县的粮赋就被山越劫掠一空。”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据各郡守军统计,如今山越可战之兵不下三万,且熟悉地形,骁勇善战。更严重的是,他们与蜀汉的细作时有往来。若是我军主力西征,难保山越不会在后方生事。”
陆逊闻言,若有所思:“子璜所言极是。去年臣在鄱阳时,就曾剿灭一伙与蜀汉往来的山越细作。这些人对江东地形了如指掌,若是被蜀汉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张昭却仍有疑虑:“征伐山越谈何容易?先主在时屡次用兵都未能彻底平定。如今若要征讨,至少要调动三万兵力,届时西线防务又当如何?”
“这正是关键所在。”孙权突然开口,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蜀汉和曹魏都在观望对方,谁也不敢先动手。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时机,以雷霆之势平定山越。”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点落在鄱阳郡的位置:“诸位请看,鄱阳郡的山越首领彭材,去年刚刚收服了周边几个部落,现在正是士气最盛之时。若是能在此处取得突破,其他部落必定望风归附。”
三日后,孙权在宫中召集心腹将领,详细部署征伐山越事宜。
全琮指着地图上的山越聚居区:“山越主要分为三大势力:鄱阳彭材、会稽黄乱、丹阳董嗣。其中以彭材势力最大,拥众万余,据险而守。”
“彭材...”孙权沉吟道,“此人能耐如何?”
“骁勇善战,而且很得民心。”全琮答道,“不过他有个弱点——与其他两部首领素有嫌隙。去年为争夺盐铁之利,彭材与董嗣部族还发生过冲突。”
吕范建议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采取分化策略。先集中兵力打击彭材,同时对黄乱、董嗣进行招抚。若是他们保持中立,战后可以承认他们对现有地盘的统治。”
“好计!”孙权赞许地点头,“具体该如何用兵?”
陆逊虽然主要负责防备蜀汉,但也参与了谋划:“臣以为可以兵分三路。第一路由全琮将军率领,从豫章东进;第二路由吕范将军率领,从丹阳南下;第三路由钟离牧率领,从会稽西进。三路大军在彭材的老巢鄱阳会师。”
孙权补充道:“同时派遣能言善辩之士前往黄乱和董嗣部落,许诺他们,若是保持中立,战后必定重赏。若是助纣为虐,则玉石俱焚。”
诸葛瑾提醒道:“主公,山越地形复杂,大军行动不便。不如多派遣山地营的士兵作为先锋,他们熟悉山地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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