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碱村的稻穗刚晒干入仓，顾青舟和江野就忙着兑现三年前的口头约定——跟北京大学合作搞个农业研究院。
这事儿没有兴师动众，挂牌仪式就设在京大农学楼前的小广场，铺块红地毯、搭个简易台子，来了些教授、学生，还有几个从红旗大队、盐碱村赶过来的农民代表，连媒体都没邀，透着股“做事不张扬”的实在劲儿，跟青野一直以来的风格一模一样。
“说白了，就是让大学的书桌连着地里的田埂，别让教授的论文只躺在书架上，得能种出粮食、卖出钱！”京大农学系的老教授站在台子上，说话直来直去，手里还拿着个装着盐碱土的玻璃瓶，“我研究了二十年耐盐碱作物，以前在实验室里测数据，总觉得缺点啥；现在有了青野的实践基地，学生们能去田里摸爬滚打，农民们遇到的难题也能变成我们的研究课题，这才是农业科研该有的样子！”
台下的农民代表听得直点头，盐碱村的老周举着手喊：“教授说得对！俺们村以前种啥死啥，就是缺靠谱的技术，现在有了青野的水稻，又有了你们的研究，以后再也不用怕土地不产粮了！”
江野站在顾青舟旁边，憋着笑跟他嘀咕：“这老教授比我还会讲大白话，比我准备的发言稿强多了。”顾青舟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本来就是做实事，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没用。”两人并肩站着，胸前的麦穗胸针被太阳晒得发亮，跟学生们胸前的校徽凑在一起，倒挺和谐。
挂牌仪式最热闹的环节，是给“田间实践点”揭牌。红布一掀，背后的地图上插着十个小红旗，既有红旗大队的国家级特殊农业基地，也有刚丰收的盐碱村，还有陕北的沙窝村、西南的山区村。
“以后这些地方，就是京大师生的‘校外课堂’！”顾青舟拿起话筒，语气挺实在，“你们带着课题来，土地、种子、技术指导都由青野包了，要是能培育出更抗旱、更耐碱的品种，或者搞出更省钱的改良土配方，咱们直接推广到全国，让农民们跟着受益。”
话音刚落，台下的学生们就炸了锅。几个农学系的小伙子凑在一起嘀咕：“真能去盐碱村看‘青野15号’水稻？我之前写论文还引用过它的产量数据呢！”“听说红旗大队有片神奇的沃土，种出来的番茄比蜜还甜，我想去尝尝鲜，顺便取点土样回来研究！”还有个女生举着手问：“顾总，我们能跟着张强老师学怎么教农民做改良土吗？我想做个‘低成本技术推广’的课题！”
顾青舟笑着点头：“当然能！张强他们都是实战派，跟着他们学，比在课堂上记一百个公式都管用。”
研究院的首期联合实验室，就设在农学楼一层，推门就能看到里头的热闹景象：左边摆着先进的土壤检测仪器，右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排土样瓶，标签上写着“盐碱村0-20cm土样”“红旗大队沃土样本”“沙窝村改良后土壤”，甚至还有一瓶标注着“老王的试验田（化肥组）”，一看就接地气。
陈默正带着技术团队，跟北大的教授们一起调试设备：“有了这些仪器，咱们能更快找到‘青野15号’耐盐的关键基因，以后培育新品种就不用靠‘瞎试’了。”教授们围着仪器，时不时提出疑问：“你们之前用的生物菌剂，能不能做个基因测序，看看哪些菌群起了主要作用？”“复刻土的发酵过程，能不能通过数据模型优化，缩短发酵时间？”
张强则被一群学生围着问东问西。“张老师，复刻土真的能用秸秆、草木灰做吗？发酵的时候会不会臭到邻居？”“我想跟着你去盐碱村蹲点，看看农民们实际操作中会遇到啥问题！”张强笑得一脸实在：“当然能！我给你们准备了手绘的流程图，跟做饭似的，按比例拌就行，发酵的时候盖层薄膜，一点都不臭。你们去村里，老周他们还能给你们做玉米饼吃呢！”
顾青舟和江野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挺踏实。江野顺手拿起一瓶标注着“盐碱村改良前”的土样，瓶底还沾着一层白霜：“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去盐碱村，老周他们都不相信能种出水稻，现在倒好，连北大的教授和学生都来研究了。”
“这就是合作的意义。”顾青舟接过土样瓶，轻轻晃了晃，“学术能让技术更靠谱，实践能让学术不空洞。”他转头看向江野，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江野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点调侃：“以后你这个名誉院长，可得常来给学生们上课，讲讲你当年在红旗大队怎么‘土法炼钢’搞改良土的，比教授们的理论课有意思多了。”
顾青舟脸颊微热，拍开他的手：“还是你来讲，你当年给我送干粮，还差点掉进田埂的糗事，学生们肯定爱听。”
研究院成立没俩月，就搞出了些实在动静。几个北大的学生跟着陈默去盐碱村实践，发现当地农民在改良土发酵时，总因为温度控制不好影响效果——要么温度太低发酵不完全，要么温度太高把有益菌杀死了。他们结合课堂上学的微生物知识，设计了一个简易的“温度监测盒”：用秸秆做外壳，里面装个低成本的温度传感器，再连个小指示灯，温度合适就亮绿灯，太高或太低就亮红灯，成本不到十块钱，农民们一看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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