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毒辣,烤得戈壁滩上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秦州城,扼守入关咽喉的重镇。
此刻,那扇包着厚厚铁皮的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之上,旌旗猎猎,弓弩手严阵以待,箭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城下,三万凉州铁骑列阵而立。经过半日的急行军,战马喷着粗气,士兵们的嘴唇也有些干裂,但军纪严明,无人喧哗,只是那股无形的杀气,正如这热浪一般,一波波地冲击着城头守军的心理防线。
“城下何人!还不速速退去!”
城楼之上,秦州知府赵德才身穿绯色官袍,扶着垛口,强装镇定地大喝。他手里紧紧攥着太子发来的密函——“死守秦州,耗死景王”。
只要能拖住这三万大军三日,让他们断水断粮,身后的朝廷大军就能完成合围。
“赵大人,别来无恙啊。”
萧景珩策马而出,并未披甲,只着一身黑色劲装,却比身后那三万铁甲更具压迫感。他抬头,目光淡漠地扫过城头:“本王奉诏回京,途径秦州,需借道补给。开门。”
两个字,平淡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德才腿肚子一哆嗦,差点没站稳。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光是被他看一眼,怎么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但他想到太子的许诺,那是封侯拜相的诱惑。
“大胆反贼!”赵德才咬了咬牙,厉声喝道,“太子殿下有令,景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本官身为秦州知府,誓死守卫城池,绝不放尔等入关!若再向前半步,休怪本官箭下无情!”
“反贼?”
萧景珩冷笑一声,正欲挥手让铁牛给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一点颜色看看。
“慢着。”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林晚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了下来。她今日没穿劲装,反而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像是来踏青的。
“夫君,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多伤和气。”
林晚走到阵前,抬头看了一眼城头那个气急败坏的胖子,然后转头问身边的铁牛:“那个胖子是谁?”
铁牛挠了挠头:“回王妃,是秦州知府赵德才。”
“哦,赵德才啊……”
林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那是她临行前特意整理的《济世堂全国VIP客户及欠款名单大权》。
她伸出手指,沾了点唾沫,哗啦啦地翻了几页。
“秦州……赵德才……找到了。”
林晚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合上册子,清了清嗓子,对着城头喊道:
“赵大人!别来无恙啊!您这老寒腿,还有您那偏头痛,最近好点了吗?”
城头上的赵德才一愣,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这几天阴天,他膝盖确实疼得钻心。
“你……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您还是咱们‘济世堂’的至尊金卡会员呢?”
林晚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里的册子,“我还记得,去年冬天,您为了给令堂治那‘咳喘之症’,特意托人从京城济世堂总店,定了一整年的‘润肺膏’。这第二季度的药,算算日子,该断了吧?”
赵德才脸色大变。
他老娘的病全靠那药吊着,若是断了药,那可是要命的!
“还有啊,”林晚继续翻着册子,像是在闲话家常,“您那刚纳的第五房小妾,是不是最近在求子?咱们济世堂的‘送子丸’,那可是千金难求。您之前预定的那三颗,我这次正好带在身上,您要不要?”
城头上,守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原本紧绷的杀气瞬间泄了一半。
这画风不对啊?
不是说好的两军对垒、血流成河吗?怎么变成了大夫问诊、商家催债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德才的声音开始发虚,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一刻,他面对的仿佛不是叛军,而是掌握了他全家老小性命的阎王爷。
“不想干什么。”
林晚合上册子,语气变得有些遗憾,“我本想着,大家都是熟人,路过宝地,顺便把药给您送来,再讨口水喝。没想到赵大人这么不给面子,要把我们拒之门外。”
她叹了口气,转头对萧景珩说道:“夫君,既然赵大人不欢迎咱们,那咱们就走吧。可惜了那几瓶特制的‘润肺膏’,这大热天的,放久了容易坏,不如……就在这倒了吧。”
说着,她真的从马车里拿出了几个精致的瓷瓶,作势要往地上摔。
“别!别摔!”
赵德才还没说话,城墙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老太太,虽然拄着拐杖,但那嗓门比赵德才还大:“那是我的救命药!谁敢摔!赵德才!你个不孝子!你要看着你娘咳死吗?!”
紧接着,又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跑上城头:“老爷!我的送子丸!您不是说这次一定能让我怀上儿子吗?您要是不开门,我就从这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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